”
心头虽盘着疑云,脸上却纹风不动。他慢悠悠将茶盏搁下,口中淡淡道:“既是老公公到了,请进来叙话。”
话音未落,那刘公公竟已等不及玳安引路,自家一掀那软帘,“哧溜”一声就钻了进来,脚下步子透着几分火烧屁股的急慌。
只见这刘公公,与前几日那副鼻孔朝天、恨不得拿腔捏调把人酸倒牙的模样儿,竟活脱脱是两个人了!
只见他一张老脸,堆满了笑褶子,热络得如同见了嫡亲的兄弟,离着还有七八步远,那双手就拱起来摇得风车儿也似,嗓门儿也比前日拔高了八度,透着十二分的亲热与巴结:
“哎哟哟!我的西门大官人!咱家又来聒噪您啦!罪过!罪过!”
西门庆心中更是纳罕,面上也浮起笑容,起身相迎:
“刘公公哪里话,您老驾临,蓬荜生辉。快请坐,玳安,看茶!”
刘公公却连连摆手,凑近几步,压低了声音,脸上笑容未减,眼神却透出焦灼:
“西门大人!坐就不必了!咱家此来,实是有桩万分火急、塌了天的要紧事,非得跟您关起门来…细细详谈!片刻也迟误不得!”
西门庆见他如此情状,心知必有重大干系,立刻收敛笑容,正色道:
“公公既有要事,里面请!”说罢,亲自引着刘公公,进了他那间陈设奢华、专为密谈所用的内厅。
厚重的门扉甫一合拢,隔绝了外间。
惊人的一幕发生了!
那刘公公竟不等西门庆让座,猛地转过身,对着西门庆便是深深一躬,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,行了一个极其隆重的大礼!
大官人一愣,心中冷笑看来事情不小,口中故意“哎哟”一声,慌忙抢上几步,双手稳稳托住刘公公的双臂,用力将他搀起,口中连声道:
“刘公公!刘公公!您这是做什么?折煞我了!何必如此大礼!万万使不得!有事但请吩咐便是!”
刘公公被西门庆搀起,那张老脸哪里还有半分前日在宴席上那副倨傲不屑、拿鼻孔看人的光景?
此刻已是蜡黄里透着灰白,没了一丝血色。
眼眶里竟也汪起两泡浑浊的老泪,顺着笑褶子往下淌:
“西门大人!实不相瞒,今日咱家…咱家是走投无路,没皮没脸,腆着这张老皮囊,来求您救命菩萨来了!求您发发慈悲,救救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儿啊!
大官人心中已猜到七八分,面上仍作不解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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