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他说:“我会等。”
这三个字重若千钧。
谢天谢地,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总算意识到二姐不在他身边了。
后来我渐渐明白,姐夫不是在等一个奇迹,而是在践行一个承诺。
他用余生守护着二姐留下的一切,包括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。
他教我读书习武,教我治国理政。
有时我偷懒,他就会板着脸说你二姐回来要是看见你如此不上进,她会骂我。
这话比任何责罚都管用,虽然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第九年,那年冬至,宫里新来了个小宫女,眉眼间有几分像二姐。
大总管战战兢兢地来请示,要不要调到御前伺候。姐夫听完后,将手中的茶盏捏得粉碎。
他让人拖下去杖二十,往后谁再敢找相似的人,一律杖毙。
夜里我去御书房送参汤,看见他对着二姐的画像自言自语:“你看,我守得住的,小翠,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画像前的香炉里,三炷清香静静燃烧。
我十八岁生辰那日,姐夫送了我一把剑,剑鞘镶着一块碧绿的翡翠。
“一块石头分了三份,一份葬在你二姐墓中,我留了一块,这一块是你二姐留给你的。”
他说,“我一直没想好该什么时候给你,你十八了,应该是时候了。”
十八是一个特殊的数字,意味着那个人已经走了整整十年了。
我握着剑,突然间泣不成声。
这么多年过去,原来二姐从未真正离开。她活在姐夫的每一个眼神里,每一句话中,活在我们共同的记忆里。
去年冬天,姐夫病得很重。
御医们束手无策,说他这是积年的心病,约莫还有三五年多光景。
我去看他时,他正望着窗外的落雪出神。
“小胖,”他唤我,声音很轻,“我昨日梦见你二姐了。她说那边的梅花开得很好,问我怎么还不去看。”
我那会儿已经不胖了,但我没有反驳,握着他的手,哭得说不出话来。
可他没有再撑过三五年,因为那是他等她的第十年,他终于意识到,她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三日后,姐夫灌下一瓶毒药,在睡梦中离世。
他的神情很安详,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。
我在他枕边发现了二姐的那个本子,翻到最后一页,“等我”两个字旁边,多了一行新添的小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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