壶浆以迎王师”,换来的却是“闭户塞门以避兵祸”,长此以往,“粤地民心将失,恐有萧墙之祸”。
第三宗罪,曰:“强征商税,竭泽而渔”。弹劾卢象升无视朝廷“三十税一”之祖制,于广州十三行强设税卡,对出海之商船,课以重税,名曰“海贸新政”。此举导致“百货腾贵,商路凋敝”,无数以此为生的百姓流离失所。奏疏中甚至声泪俱下地质问:“巡抚大人此举,与那海上之巨寇,有何异哉?”
第四宗罪,曰:“破坏祖制,动摇国本”。这一条最为诛心。奏疏引经据典,称卢象升清查田亩、一体纳粮之举,乃是“与缙绅争利”,违背了太祖高皇帝优待读书人之本意。士绅乃国之栋梁,是朝廷安抚地方的基石。卢象升此举,无异于自毁长城,动摇国本。
……
一条条,一款款,林林总总,不下十数条大罪。
每一条罪状之下,都有详尽的“人证”、“物证”,甚至附上了几位联名官员的“泣血手书”,言辞恳切,情真意切,仿佛卢象升已是祸国殃民、天理不容的巨奸大恶。
联名之人阵容更是煊赫。
为首的是几位已经告老还乡,在广东德高望重的前朝重臣。
其后是广州府的巨商大贾,那些掌控着丝绸、瓷器、香料出海贸易的豪族。
甚至,连在职的广东承宣布政使司左右参议、广州知府、按察使司佥事等数位封疆大吏,也赫然在列。
这几乎是整个广东官、绅、商阶层的联合发难。
这股力量,足以让任何一位封疆大吏身败名裂,甚至连京中的内阁辅臣,或许也要忌惮三分。
然而朱由检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怒色。
他只是静静地读着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宛如千年古井。
当他读到那些“百姓流离失所”、“士子寒心”的字眼时,嘴角那丝讥讽的弧度反而愈发明显了。
“一群硕鼠……”
朱由检将奏疏轻轻合上,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,他自言自语,声音不大,却比窗外的秋风还要寒冷:
“死到临头,还在聒噪!”
他岂会不知卢象升在广东做了什么?
擅杀士绅?那个所谓的“陈员外”家中搜出的与倭寇、海盗来往的信件,足以抄家灭族十次!其名下隐匿的田产,更是高达十万亩!
纵兵扰民?所谓的扰民不过是查抄几个与官府勾结包庇走私的所谓大户时,动了些干戈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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