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动府库兵丁,你只需持陛下旨意,我安都府上下,上至本官,下至一卒,皆听调遣,绝无二话!”
这便是田尔耕做官的精明之处。
他不问细节,不探究自己不懂的领域,他只确认一件事:这是不是皇帝要办的事。
一旦确认此事乃是出自圣意,他便立刻斩断了所有旁的心思,决心将整个安都府连同他自己的身家性命,都死死地押在御驾这艘大船之上,再不留半分退路。
左良玉心中一暖,郑重拱手:“多谢都督。有您此言,良玉心中便有底了。”
“你我皆为陛下臣子,分内之事,何言谢字。”田尔耕摆了摆手,目光望向紫禁城的方向,眼神中透着深沉的意味,“只是我愈发觉得,我等追随的这位万岁爷,其胸中所藏,怕是早已超出了你我能揣度的范畴了……去吧,莫要让陛下久等。”
一个时辰后,乾清宫西暖阁。
朱由检一身玄色常服,安坐于御案之后,他的面前,除了躬身肃立的左良玉,还多了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文官。
此人便是大明宝钞总行的首任行长,范景文。
范景文的心情颇为复杂,自奉旨筹办宝钞总行以来,他殚精竭虑,往来于南北,联络商贾,厘定章程,自觉已是将这新生事物做得有声有色。
皇帝也曾发来密信,让他留意市面钱银流通之异状,尤其关注铜钱与白银之兑换比率。
他也的确查到了一些东西,比如沿海地区银贵钱贱的现象比内陆更为严重;比如市面上优质铜钱日渐稀少,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粗制滥造的私铸劣钱。
但他总觉得,这些只是沉疴已久的旧疾,虽需医治,却也非一朝一夕之功。
他所见所闻,如雾里看花,始终隔着一层,看不真切。
直到今日,他奉召入宫,与这位煞气冲天的左都御史一同面圣,听着左良玉将那份触目惊心的调查结果娓娓道来……范景文只觉得自己的后背,一层又一层的冷汗,已经浸透了里衣。
他先前所了解的,所理解的,与左良玉呈上的这份血淋淋的现实相比,当真是管中窥豹,坐井观天!
左良玉的汇报言简意赅,从倭国对大明铜钱的病态渴求,到海商们那十倍的惊天暴利,再到“永乐通宝”竟成彼国之法币的荒唐现实,一桩桩一件件,构成了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。
“……臣等初步估算,仅福建、浙江两地,每年经由海路走私流入倭国之铜钱,恐不下三百万贯!这尚是不完全之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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