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说越是火大,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:
“商贾是些什么东西?一群重利轻义唯利是图的狗彘之辈!要是让他们舔着脸进了官场,跟咱们这些苦读圣贤书的士子争起高下来,长此以往,官场还有个屁的风气?朝廷的纲纪还要不要了?
今天你为了收买人心,提拔一个柳家的杂种当‘协办理事’,瞧着是不痛不痒。
可明天呢?
天下那些个有钱的王八蛋就会把这当成登天的梯子,一个个跟疯狗似的扑上来!他们会拿金山银山,去买更高的‘名’,更重的‘位’!”
“到那时,官场上只认钱不认人,卖官鬻爵成了天经地义,那些个清正廉洁的好官,就再没个出头的日子!我大明朝二百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士人风骨,不出十年就得被你这狗日的给败坏得一干二净!”
孙传庭激动得手舞足蹈,仿佛已经瞧见了那可怕的将来:
“到那时,翰林院的清流,都察院的御史,六科廊下的给事中们,他们的奏本会跟那奔丧的纸钱似的,铺天盖地飞向京城,飞到陛下的龙书案上!
他们的笔杆子会变成最毒的剑,把你洪承畴,连着我孙传庭,一并钉在史书的耻辱柱上,让我们遗臭万年!他们会戳着咱们的脊梁骨骂,说你我二人是开了以商乱政的口子,祸乱朝纲的千古奸贼!”
这一通连珠炮似的痛骂,跟打雷似的,震得这暖阁都嗡嗡直响。
面对孙传庭这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娘的泼妇架势,洪承畴却只是拿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瞅着他,脸上竟不见半分惊慌,反倒嘴角一撇掠过一丝淡淡的悲悯。
直等到孙传庭骂得口干舌燥,喘不上气来,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,那话,却比刀子还利,针锋相对,寸步不让。
“孙伯雅,”他居然破天荒地叫起了孙传庭的表字,显得格外的郑重,“你心里头那点子担忧,我懂。你嘴里那套圣贤书上的大道理,我也曾悬梁刺股。可是,今时不同往日了!”
洪承畴往前凑了半步,压低了声音,那声音里,带着陕西的风沙与血腥气:“你我二人,不过数月之前还在那陕西的黄土坡上!你亲眼看到的,流民四聚,遍地饿殍!再往前,陛下未曾亲赴陕西,行雷霆一击之前,那又是个什么光景?易子而食,人相食!那不是书上的字,是你我拿鼻子闻过的人肉腥气!孙伯雅,你难道都忘了不成?!”
他猛地抬高声音,如同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狼在嘶吼:“若是没有陛下登基以来的力挽狂澜,如今国库必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