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是地主的鬼,一纸契约便是他们的命。
日子就该是这样,如同田里的稻禾,春种秋收,一茬一茬,何曾有过自己做主的时候?
“废除人身依附?”一个老农喃喃自语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。
“三七分……俺没听错吧?东家可是九一分,还要交租子……”另一个汉子掐着自己的大腿,疼得龇牙咧嘴,才确认不是在做梦。
“检举……检举老爷们,还给赏钱?”
当最初的死寂过去,便是滔天的哗然。
人群像一锅被烧开了的水,瞬间沸腾。
一个又一个村庄,一片又一片田野,都因这同一个消息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骚动。
名为“希望”的情绪如同燎原的野火在广袤的苏州府大地上疯狂蔓延。
那是被压抑了数百年,被剥削了无数代的怨气与期盼,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“老天爷开眼了!”
“皇帝圣明啊!”
压抑的哭声变成了放肆的呐喊。
喜悦是如此陌生,以至于许多人只能通过最原始的嚎哭和叩头来表达。
皇权如天,第一次未假手于州府、未借道于士绅,而是如利剑出鞘,直指根本,锋芒毕露地剖开了江南盘根错节的肌理。
天子这一次竟是要撇开冠盖满堂的官绅,直接对那些田间垄上的黔首说话了!
这怎么玩?这还怎么玩?!
告示牌上的每一个字,都化作了最恶毒的诅咒,钻进每一个士绅的心里。
尤其是最后那条“首犯凌迟,三族连坐”的酷烈刑罚更是像一桶冰水,从他们天灵盖浇到脚后跟,浇灭了他们心中刚刚燃起的任何一丝侥幸!
……
“皇庄雇农报名点”在苏州下辖的每个县城外、每个大镇的集市上都搭建起了十几个巨大的草棚。
消息早已如插上了翅膀,传遍了三乡八野。
天还没亮,通往各报名点的各条小路上便挤满了从十里八乡涌来的人潮。
他们扶老携幼,面带菜色,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着一簇炙热的火焰。
吴江县的报名点前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佃户被人群推搡着来到了桌前。
他太过激动,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,浑浊的老泪纵横交错。
“老……老人家,起来说话。”负责登记的年轻锦衣卫有些不适应,但还是沉声说道。
“军爷,军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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