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水面上月亮刚浮出个边儿,正应了"月上柳梢头"的约。
她对着河水理了理鬓发,袖中银铃轻响——这一趟,稳了。
与此同时,林风的官轿正穿过朱雀大街。
檐角铜铃被晚风掀得叮当响,他掀开车帘,见街两边酒肆挂出了夜灯,东市茶馆飘来的说书声里,隐约能听见"吴侍郎私吞河工款"的字眼。
他嘴角勾了勾,摸出袖中密报——柳如烟的暗桩果然得手了。
保和殿的蟠龙柱在暮色里投下长影。
林风掀帘而入时,礼部侍郎陈正正捧着茶盏来回踱步,见他进来忙作揖:"林大人,李主事刚送来户部近三月的银钱流水,您看这......"他指了指案上堆成山的账册,烛火在他镜片上跳了跳。
"陈大人且坐。"林风解了官袍搭在椅背上,抽出腰间软剑往案上一搁,剑鞘撞得茶盏叮当响,"今夜只说两件事:其一,保守派要在月圆夜生事,目标是搅黄明日早朝的商税新则;其二,咱们得在他们动手前,先断了他们的爪牙。"
工部主事李青猛地一拍桌子:"林大人是说吴狗那档子事?
我刚听说西市赌坊里,李尚书的书童正拍着大腿骂'吴老匹夫藏得深'!"他从袖中抖出张纸,"这是我让管库的小吏抄的河工款流向,您瞧,从吴府到李府的庄子,再转到北市粮行......"
烛火"噼啪"爆了个灯花。
林风接过纸,指腹划过墨迹:"好,明日早朝,陈大人带御史台的人弹劾吴侍郎,李主事拿河工款的账册做辅证。"他抬眼扫过众人,目光落在最末座的年轻御史身上,"张御史,你去查李尚书嫡子的赌债——八万两不是小数,总得有人给他填窟窿。"
年轻御史猛地直起腰,耳尖发红:"林大人放心,卑职今夜就去顺天府调卷宗!"
陈正突然放下茶盏:"可太后那边......"他压低声音,"今早司礼监的人说,太后听了半日'苛政猛于虎',气得摔了茶碗。"
林风抽出软剑,剑锋在烛火里映出冷光:"太后最疼的是嫡孙三皇子。"他指向案头的《商税新则》,"三皇子前日在御花园说'商税养军,边民不用饿肚子',太后听了直摸他的头。"他收剑入鞘,"明日早朝,让三皇子陪驾。"
殿外更鼓敲过三更时,众人才陆续散去。
林风站在檐下,望着星子渐稀的夜空,摸了摸腰间残玉——苏婉儿说能挡血光的,此刻倒真有些发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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