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几何时,这“大贤良师”四字,在村民嘴里还带着敬意。
如今,却成了个不祥的字眼。
太平道也像落水的石头,一路往下沉,从“救世义军”,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“妖教”。
姜义听着四下义愤填膺的议论,只是微微一叹,没再开口。
世道如潮,那声浪起得急,退得也快。
大贤良师一死,那面“黄天当立”的旗号,也跟着偃了风。
昔年遮天蔽日的气势,到此竟如晨雾散尽,连声响都没留下。
黄巾军节节崩溃,势头一泻千里。
那八州之地,昔日被黄巾遮盖得严严实实,如今一寸寸露出旧模样。
尘土飞扬间,各路义军趁势而起,收复失地。
而那些早年被太平道逼得封山避世的道门,也陆续出关。
一个个从洞天福地里探出头来,争着抢那被太平道空出的香火信众。
只是,这诸派之中,有一支来得特别快,也特别稳。
前脚黄巾军的靴印还没凉,后脚他们的粥棚便已搭起。
锅里米粥翻滚,热气蒸腾,白雾缭绕。
这一口浓粥,胜过多少灵丹妙药,抚得流民们眼里都泛了光。
粥棚旁头,几根木桩已先落地。
吆喝声里,车车石料、木料推来,叮叮当当,一派热闹。
新庙初建,牌匾早挂,大大方方五个字:
虺狩神将庙。
那一帮青布短衫的小厮,手脚麻利,口舌也利。
一面舀粥,一面在人群中轻轻说道:
“这虺啊,便是那蝗虫成精。如今能得太平,都是这位虺狩神将显灵,降法收妖。”
他们不谈大道,不说玄理,只讲这人听得懂的实在话。
粥暖腹,话入心。
这些年,天下被那蝗灾折腾得苦不堪言。
田里寸草不生,仓里米无一粒,许多人家,眼见活不下去,竟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。
如今忽听得有位“剿灭蝗灾、救济苍生”的正神显灵,心头那点枯火,便又被一点星光点燃。
一碗热粥下肚,暖的不只是胃。
那一口香气里,夹着的是劫后余生的甘甜。
于是众人纷纷叩首,感激涕零。
有人信了,有人传了,再有人磕了头。
就这般,一碗粥,一座庙,一个故事。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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