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都不安啊!
不过这一点上,沈乐倒是没有推辞。他睁开灵眼,再次仔细看了一遍,确实看到了墓园区域有些黑气盘绕不散:
非但墓园,连周围的山脚,水域,星星点点,都沉浮着黑气。再回想一下一路走来看到的青壮年,和妇孺老弱的比例,若有所悟:
想来,在到达高鸡泊的路上,倒下了几倍的老弱妇孺,才能有这些人走到此处吧?
而他们的悲痛,他们的怨恨,到了现在,还不曾消逝……
唉,中国的老百姓,只要日子过得太平,他们一向都是最温顺的,但是,这种温顺到了实在活不下去的时候,就会化为一往无前的暴烈,把所有冤苦焚尽……
沈乐便也不推辞,收敛了一下身边的风漩,缓缓降落地面。也不要求法坛,也不要求有人帮忙执旗举幡,甚至都不拔剑,只是微微垂头,静立在地。
窦建德身边,气息微微波动,似乎是有人怀疑、示意、催促,却被这位大豪无声地压制下去。
沈乐闭目伫立,心神便如一汪平湖,不断扩张开去,把这一切都倒映在内。他却并不在意,只是安然感知这片天地,放任精神力与外物交感。
须臾,身边清风簌簌而起,卷动尘土,向外一圈一圈推过去。所过之处,衰草飞起,树木摇晃,断草落叶,被凭空生出的风漩越卷越高。
风漩推到墓园坡上,一座座坟头处,也有半尺高、一尺高乃至一人高的羊角风凭空生出,呼啸着、转动着,不断汇入风漩——
“归去来兮……归去来兮……”
沈乐张开双臂,大声诵唱。他身后,窦建德的随从们,匆匆赶到的村民们,远处策马而来的骑兵们,一个个屏住呼吸,敬畏地看着。
忽然,有个青年汉子冲了出来,砰地跪在地上,猛力磕头:
“爹!娘!您二老走好!儿子在这儿,种上田了!等满了孝,儿子娶个媳妇,生个大胖孙子,带到坟前给二老磕头!”
他这一声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,整片空地上哭嚎之声大起,呼爷唤娘,哭妻念子之声,久久不绝。
哭着哭着,就有人打着拍子,涕泗横流地唱起了挽歌:
“蒿里谁家地?
聚敛魂魄无贤愚。
鬼伯一何相催促,
人命不得稍踟蹰!”
来抓人的鬼卒催促得那么急,可是我爱的亲人啊,你慢些走,慢些走……
沈乐努力镇定心神,不去看、去听、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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