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迹站在窗户旁,静静地看着长街上的陈问德。
对方换上一身正红色斜领大襟,头戴黑色四方平定巾,干干净净、一丝不苟。像是正要前往午门抬棺死谏的堂官,把最体面的模样留在别人脑海里。
李玄来到陈迹身边低声道:“小心,他不想活了,要带着陈家一起陪葬。”
齐斟酌惊愕道:“这么狠?”
李玄没理齐斟酌,继续对陈迹说道:“陛下苦世家久矣,为了收拾刘家,苦心经营十余载,如今要是有人把杀陈家的刀递到陛下手上,谁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接过去。”
齐斟酌看了看陈迹,咬咬牙:“师父好不容易要过继到大房去,怎能因为他功亏一篑?我这就去把他杀了!”
李玄斜睨他:“那么多卫所兵和百姓看着,你能把他们全杀了?你若出手杀他,可以定为平叛,也可以定为杀人灭口,皆在陛下一念之间。”
此话一出,羽林军面面相觑,有人小心打量着陈迹的面色。
李玄说得很明白,趟这浑水,说不准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。羽林军皆是官贵子弟,谁愿意舍下身份冒此风险?
若只事关他们自己,或许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,可如今事关家人、亲族,便要仔细想想。
陈迹沉默片刻:“别杀了,不能因为此事连累大家再进一次诏狱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,却见李玄手提飞白剑走至墙角,将苟延残喘的死士一一抹了脖子。
陈迹疑惑看去:“你做什么?”
李玄用脚尖挑起一柄朴刀握在手中,认真道:“只剩陈问德一个人了,待会儿你们押他往城外走,我卸甲、蒙面半路截杀,在你们出昌平县城之前把陈问德宰了,让城中百姓看清是刺客所为。”
齐斟酌感慨:“原来姐夫你才是最莽的那个。”
陈迹思忖片刻:“不可,你是羽林军都督,若不在仪仗中,定会被有心人发现。”
李玄回答道:“没几个人见过我的模样,待会儿齐斟酌戴着我的头盔,他们会将齐斟酌认成我。”
陈迹反问:“万一有人见过你呢?”
李玄沉默不语。
此处距离京城不过一天路程,说不准真有人见过他。
陈迹看向窗外。
长街中,陈问德依旧孤零零站着,卫所兵与百姓离得很远,谁也不敢靠近。
他深深吸了口气,提着鲸刀转身往楼下走去:“不必多想了,押陈问德回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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