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们好像有无数个明年可以展望,明日后天的光景如何根本不重要,他们坚信功名富贵,达官厚禄,唾手可得。
到了严熠这个即将知天命的岁数,明天如何,才是最紧要的,每月的官俸多寡,都要用以考虑家里的柴米油盐,房租,请客吃饭的额外开销,同僚家里孩儿辈婚娶的份子钱,要不要参加,该给多少,家乡上了岁数的父母那边还要养老,家族晚辈还有读书天资不错懂得求个上进的,他们总是以他作为榜样……一桩桩,一件件,都是迫在眉睫的眼前事,这里几钱银子的开销那里几两的支出。所以严熠已经很久不敢去想什么前程,再不能沉下心来看圣贤书了。
只说为了儿子的学业,拗不过家里老妻的念叨,前不久厚着脸皮想要请永泰县的俞教谕、刘训导吃顿饭,也都被婉拒了。都不敢与妻子明说对方毫不给情面,只敢假称刘训导已经答应此事,约了下月。本以为可以就这么拖延含糊过去,不曾想妻子竟然到处借钱赊欠,筹来了一笔银子,说既然是请一县训导吃酒,总要去那菖蒲河才对。可想而知,严熠今夜这顿酒,喝得何等憋屈,他娘的,如果脸皮不要就能办成事的话,他都想把那个传闻早就肥的流油的刘训导喊来一起同桌喝酒……严熠没有心气去怪别人怨世道,就只是满怀愧疚,这辈子好像注定要亏待了她,如今的老妻,要知道她也曾是一位如花美眷的女子啊!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,说的就算他跟她吧?
赵繇说道:“李铣跟我写了一封信,严熠,猜猜看,他会在信上说什么?”
严熠下意识弯下腰,低头说道:“赵大人,属下猜不到。”
赵繇是严熠和李铣的房师,不过李铣当年考中进士,才十五岁,是最年轻的进士。
虽说同样是在刑部当差,李铣却是在陪都洛京,这些年可谓风生水起,已经是一位郎官了。
刑部为官最是尴尬,越是精通刑名的老吏越是无法挪窝,就跟一条官场断头路似的。即便偶有例外,那也真的只是例外。
赵繇说道:“李铣说陪都刑部那边有个实缺,是某州清吏司的员外郎,因为是个有实权的从六品,所以较难争取,他就想要让我帮帮忙,把你调过去。说你是正途出身,资历也足够,事务娴熟,所以此事不算走后门。但是他恳请我不管做不做这件事,都不要跟严熠提及,怕你脸皮薄,心里有负担。”
严熠满脸涨红。
赵繇淡然说道:“为了一个从六品的秋官员外郎,你的同年都要求到我刑部侍郎的头上,严熠,你再看看张定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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