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的牵牛花:“这花种得真好,顺着油坊的木架爬满了,紫的、蓝的、粉的,跟画似的。”胡小满笑着说:“这是我娘种的,她说油坊里都是铁家伙,太硬,得添点软乎气。”他指着最高处那朵紫色的,“你看那朵,根扎在墙缝里,照样开得旺。”
下午筛菜籽时,胡小满发现徒弟筛得格外认真,瘪籽堆里几乎没混好籽。“不错啊,开窍了?”他拍了拍徒弟的肩膀,徒弟红着脸笑:“师傅刚才说漏一滴油就说明心没沉下来,我琢磨着,筛籽也是一个理,漏一颗瘪的,就说明眼没盯紧。”
日头偏西时,胡德山往油坊的梁上挂了串新晒的菜籽荚,金黄金黄的,像串小鞭炮。“等这批油榨出来,”他望着西山上的晚霞,“给国外的朋友寄两斤去,让他们尝尝新油的味。”
胡小满忽然想起信里的话,忍不住问:“爹,他们说想知道炒籽的秘方,你真不告诉他们?”
胡德山从灶膛里扒出块没烧透的木炭,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炒锅。“你看,这火候得跟着天变,晴天炒得老点,阴天就得嫩点,哪有固定的方子。”他用脚抹掉画痕,“真正的秘方,是得守着锅,闻着味,心里有数。就像你娘做酱菜,从来不用秤,盐多盐少,全凭手感,可谁吃了都说对味。”
晚风卷着油菜花香飘进院,胡小满看见墙角的蒲公英被吹得飞起来,绒毛带着籽,往远处飘去,像一群小小的白伞。他忽然觉得,这油坊的日子,就像这些种子,不管飘到哪,只要肯扎下根,总能长出点啥来。
第二天一早,胡小满去镇上寄油,路过小学时,听见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。窗台上摆着盆向日葵,是他前阵子送的种子长出来的,此刻正对着太阳转,花盘沉甸甸的,快压弯了茎。
邮局的小王见他手里拎着油桶,笑着说:“昨儿个还有个老外打电话来,问能不能邮点你们的菜籽饼,说当花肥特别好,种出来的玫瑰比别家的香。”胡小满填着快递单,笔尖顿了顿,在“附言”栏里写下:“菜籽饼埋在根下时,记得掺点碎木屑,不然会烧根。”
回到油坊时,看见胡德山正蹲在榨机旁,给新来的学徒演示怎么调整榨杆的松紧。“你看这螺丝,宁紧勿松,松了出油慢,紧了呢,油渣里就会带油星,浪费。”他用扳手拧了两下,“就跟做人似的,得找到那个刚刚好的劲。”
学徒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,扎着马尾辫,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。“胡师傅,我能试试吗?”她握着扳手的手有点抖,却学得格外认真,额头上的汗滴在榨机的铁件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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