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被晒干,留下个浅浅的白痕。
胡小满把油桶放进储藏室时,发现角落里堆着些旧油瓶,瓶身上的标签褪了色,依稀能看出“1987”“1993”的字样。他想起爹说过,这些是不同年份的油样,每年榨新油时,都要留一瓶存着,说是等以后教徒弟时,让他们闻闻不同年份的油香有啥不一样。
墙上的日历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后面泛黄的纸页,上面用红笔圈着个日子——那是当年油坊被评上非遗那天,胡德山特意让娘圈的。如今,纸页边缘已经卷了毛边,红圈的颜色也淡了,却像枚印章,盖在油坊的日子上,踏踏实实的。
傍晚收工时,胡小满看见小姑娘学徒正蹲在院门口,用树枝在地上画榨机的样子,旁边还写着“松紧度:三圈半”。他走过去,往她手里塞了个小本子:“我爹当年教我时,让我把每个步骤都记下来,忘了就翻翻看。”本子上是胡小满自己画的示意图,每个螺丝都标着记号,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“拧不动时别用蛮力,滴两滴油润滑”。
小姑娘捧着本子,眼睛亮晶晶的,像落了星子。“谢谢小满哥!”她蹦起来往油坊跑,辫子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,“我今晚不回家了,要把这些都背下来!”
胡德山站在门廊下,看着这一幕,摸出烟袋锅填上烟丝,打火机“咔嗒”一声,火光在暮色里亮了一下,又很快融进渐浓的夜色中。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,像落在他掌心里的星星。
夜风穿过油坊的木窗,带着远处稻田的清香,混着院里芝麻油的醇厚,飘向更远处。胡小满靠在门框上,听见榨机轻微的“咔嗒”声——是小姑娘在偷偷练习调整部件,动作生涩,却透着股不肯停的劲儿。他忽然想起外国来信里的话:“种子落地时,也许不知道自己会开成什么样的花,但只要往下扎根,总会有答案的。”
远处的星星亮了,一颗,两颗,渐渐铺满了天。油坊的灯也亮了,昏黄的光从木窗里漏出来,在地上映出格子状的光斑,像块被打碎的月亮。
55757565
冰封阁提醒您:看完记得收藏【文学书院】 www.wxhqjs.net,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,期待精彩继续!您也可以用手机版:m.wxhqjs.net,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