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友说:“等我退休了,就去学榨油,守着油坊过日子。”胡小满笑着回复:“我们等着您。”
夜里,酒席散了,油坊里还飘着酒气和油香。胡德山坐在门槛上,看着门楣上的两块牌子,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。胡小满走过来,递给他瓶新榨的油:“爹,您看这油,亮不亮?”
油在月光下泛着金波,像条流动的河。胡德山没说话,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:“油坊的日子,就像这榨油,一锤一锤砸下去,才能出香。”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,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油瓶,忽然觉得,这油坊的故事,才刚刚到精彩处。
胡小满关了直播,准备收拾东西,却发现父亲还坐在门槛上,望着后院新机器的方向。棚子里的灯忘了关,不锈钢机身反射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和前院老榨机的桐油光泽在地上汇成一片,像块没有边界的金毯。
这时,院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是小木,手里拿着个新做的木勺,勺柄上刻着两个字:“传承”。“胡爷爷,我爹说,这勺给您添菜籽用,”小木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亮,“他还说,等我再大点,就教我做全套的榨具,给油坊当‘后勤部长’。”
胡德山接过木勺,指腹抚过那两个字,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。他抬头看向小木身后,老木匠正站在月光里,冲着他笑,手里的烟袋锅闪着微弱的光。
小木的木勺被胡德山挂在了老榨机的木架上,和那把用了几十年的旧勺并排。新勺的桐油味还没散尽,混着旧勺的油香,在风里缠成一股特别的味。胡德山每次添菜籽,都要先摸两把新勺,像在跟小木的心意打个招呼。
“爹,大学的民俗团队来了,带了摄像机和录音笔,说要把榨油的步骤全记下来。”胡小满领着几个人进来,为首的教授戴副圆眼镜,手里捧着本厚厚的笔记本,封面上写着“非遗技艺实录”。
教授握着胡德山的手,掌心温乎乎的:“胡师傅,您这手艺是活化石啊,得好好记下来,传给后人。”他指着老榨机,“从选菜籽到装瓮,每个步骤都不能漏,连您握木槌的姿势都得拍下来。”
胡德山有点不好意思,搓着手说:“哪有那么金贵,就是些笨法子。”话虽这么说,还是认真地演示起来。选菜籽要筛三遍,大的小的瘪的全挑出去;炒籽得用柴火,铁锅要烧得发红再下籽;榨具上的木楔要敲得匀,力道重了怕裂,轻了不出油。
民俗团队的人忙得团团转,摄像机转着,录音笔录着,教授在旁边奋笔疾书,连胡家婶子递来的油饼都顾不上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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