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回鹘盐商的交易敲定后第五天,朔方城迎来了第一场真正的危机——不是外敌,不是沙暴,而是水源。
井水突然变少了。
头天夜里打水时,辘轳放下去还能听见清晰的落水声,第二天清晨再打,木桶触底的声音变得沉闷,提上来的水只有半桶,浑浊不堪,带着刺鼻的硫磺味。
“将军,井要干了!”赵小乙从井台上跳下来,脸色发白。
李昭快步走到井边,探头往下看。井底那点水光暗淡得很,水面至少下降了三四尺。他捡了块石头扔下去,“噗通”一声闷响,水花很小。
“昨天用了多少水?”他问。
王猛迅速清点:“浇地用了十二桶,煮汤用了八桶,人和马喝了大概五桶……总共二十五桶左右。”
二十五桶,按每桶二十斤算,不过五百斤水。对于一口深井来说,这个用量不该造成水位如此急剧的下降。
“把辘轳拆了,我下去看看。”李昭说。
“将军不可!”王猛拦住他,“您伤口刚结痂……”
“让吴伯给我看看。”李昭转头,“吴伯,您老下去过,下面什么情况?”
吴伯正蹲在井台边,用手捻着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泥沙。他眉头紧皱:“这沙不对。正常的井沙是黄褐色,这沙发黑,还带股怪味。”他把泥沙凑到鼻尖闻了闻,“像……像沼气味。”
李昭心头一沉。地下水被污染了?还是说这口井根本不是活水井,只是一个积雨的浅坑,靠沙暴后的积水维持?
“不管怎样,得下去看看。”他说,“绳子。”
这次没人再拦。绳子系在腰间,王猛和几个壮汉在上面拉着,李昭抓着井壁凸起的石块,慢慢往下滑。
井壁是用青砖砌的,但年代久远,砖缝里长满了滑腻的青苔。越往下,空气越浑浊,那股硫磺和沼气混合的气味越浓。下到约三丈深时,李昭踩到了水面。
水只到脚踝。他站稳,摸出火折子吹亮——火光在井底跳跃,照亮了周围。井壁在这里有个明显的转折,不再是垂直向下,而是向一侧延伸出一个黑洞洞的岔道,大约半人高,水正从那个岔道缓缓流出,流量很小,滴滴答答像漏水的屋檐。
李昭弯腰,伸手进岔道摸索。岔道内壁湿滑,往前伸了约一臂远,指尖触到了硬物——是一块石板,堵住了通道。
他用力推了推,石板纹丝不动。又敲了敲,声音沉闷,后面是实心的。
这不是天然水道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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