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在抖,指尖掐进掌心,血混着雨水滴落。
记忆瘟疫的症状。而且是重症。
解离侧身:“进来。”
赵承熠踉跄着跨过门槛。解离在他身后关上门,插栓,转身时指尖在门板上轻轻一点——一层极淡的金色纹路从她指尖蔓延开,瞬间覆盖了整个门扇。隔音,隔窥探,也隔某些不该来的东西。
“坐。”解离指了指厅堂里唯一的方凳,自己则绕到柜台后,取出一只铜盆,往里扔了把晒干的草药。指尖搓出一簇火苗,草药燃起青烟,味道清苦,混着一丝极淡的腥甜。
赵承熠坐在凳上,背挺得笔直,是那种刻进骨子里的皇室仪态。但解离看见他肩膀在细微地痉挛,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皮肤下钻。
“伸手。”解离说。
太子伸出右手。解离没碰他,只从腰侧取下一枚空琉璃瓶,瓶口对准他指尖。她另一只手在空中虚画,指尖拖出淡金色的轨迹——那是个很古拙的符,形状像一只蜷缩的兽。
“忆鼬,出来干活。”
符文化作一缕青烟,钻入琉璃瓶。瓶身微微一震,内里浮现出细小的影子,形似鼬鼠,却生着三只眼睛。它顺着瓶口爬出,落在太子指尖,三只眼同时睁开,瞳孔是纯粹的银白色。
赵承熠身体猛地一僵。
“别动。”解离声音冷淡,“它在嗅你的记忆。动一下,它可能把你三岁尿床的事都扯出来。”
太子僵直不动。忆鼬在他指尖转了三圈,突然抬头,三只眼同时盯向他的眉心。接着它身体一弓,竟直接化作一道银光,钻进了太子眉心。
赵承熠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,整个人向后仰倒。解离单手扶住他肩膀,另一只手仍稳稳托着琉璃瓶。她的眼神冷静得像在观摩一场解剖。
片刻,银光从太子眉心钻回,落回瓶中时,身体膨胀了一圈,三只眼里都泛着不正常的红光。它蜷缩在瓶底,开始呕吐——吐出的不是实物,而是一缕缕混杂的色带:金色的是皇室记忆,灰色的是日常琐碎,黑色的是恐惧,而血红色的……
解离盯着那些血红色的丝线,它们在瓶内扭曲、缠绕,最后凝聚成一片片破碎的画面:持剑的手,宫殿的门槛,龙袍的一角,还有一张模糊的脸——那张脸在笑,笑容慈祥,却让看的人脊背发寒。
画面重复了七遍,每一次细节都更清晰一点。第七遍时,解离看清了那张脸。
国师,明虚子。漆雕无忌在人间的化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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