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金铉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那封信……稍作修改。” 榻上的人闭了闭眼,积蓄力气,“加上一句……‘朕知卿家眷陷于贼手,心如刀割。若卿能速破贼锋,朕必倾尽全力,救出吴老将军与陈夫人,使卿家团圆,以全孝义人情。’”
打一巴掌(密旨威胁),给甜枣(许诺王爵),再动之以情(家眷)。三板斧,榨干吴三桂那点可能残存的忠义和血性。
“是,臣这就去改。” 金铉应道,心中凛然。陛下醒来后,心思似乎更加缜密难测了。
“王承恩……”
“奴婢在!”
“扶朕……坐起来。”
“皇爷!您这身子……”
“扶。” 不容置疑。
王承恩只好和太医一起,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,在背后垫上厚厚的软枕。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,已让他额头冷汗涔涔,喘息不已,左臂的伤处更是传来撕裂般的剧痛。但他硬是咬着牙,没哼一声。
坐起来,视野开阔了些。他看着殿内昏黄的灯火,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。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尖叫着要休息,要倒下,但融合后那沉重如山的意志,却如同最冷的铁箍,死死锁住这即将散架的躯壳。
不能倒。现在倒下,之前所有的血、所有的算计、所有的坚持,都可能付诸东流。
朱纯臣那些蠹虫,吴三桂那个滑头,李自成那个流寇头子,还有关外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……都还在等着他倒下,好扑上来分食这大明最后一点血肉和骸骨。
他(朱由检·朱元璋)缓缓抬起还能动的右手,那只手瘦削、苍白,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老茧(这是朱元璋的记忆和朱由检的身体结合产生的奇异感觉)。他对着灯光,慢慢握紧,指节发白。
力量……几乎没有。
但意志……从未如此清晰,如此……冷酷。
他不再是单纯的复仇者,也不再是单纯的殉道者。
他是一个必须活下去,必须守住这道防线,必须与内外所有敌人周旋到底的……守墓人,也是赌徒。
“王承恩,” 他忽然低声说,目光依旧看着自己握紧又松开的拳头,“你说……咱能赢吗?”
王承恩一愣,看着皇帝那深不见底的眼神,鼻子一酸,哽咽道:“皇爷是真龙天子,得太祖庇佑,必能……必能逢凶化吉!”
“真龙?庇佑?” 他扯了扯嘴角,那是一个疲惫到极点、却毫无笑意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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