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得死得有骨头!
心一横,眼一闭,脚猛地离开了王承恩的背。
勒。
瞬间的窒息感冲上天灵盖,耳朵里全是自己喉咙被挤压发出的“咯咯”声,眼前猛地炸开一片金星,然后迅速被黑暗吞噬。肺里像着了火,想吸一口气,哪怕半口,但脖子被死死锁住,半点气也透不进。意识像水一样从七窍流走……
就这么……完了吗?
大明……二百七十六年……到我这儿……断了?
不甘心……朕……好不甘……心……
就在最后的念头也要消散的时候,我忽然“听”到了一个声音。不是用耳朵听的,是直接砸进我脑子里的。
那声音低沉、嘶哑,像是从满是铁锈和血的喉咙里挤出来的,带着一股我从未听过的、蛮横到极点的怒火:
“不肖子孙——!何至于此——!!”
“轰——!”
不是雷声,是比雷声更霸道的东西在我整个灵魂里炸开。紧接着,无穷无尽的画面、声音、感受,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进我的意识。
灼热。是濠州盛夏的太阳,晒得破旧铠甲烫人皮肉。
剧痛。是箭矢咬进肩胛骨,鲜血糊住眼睛的黏腻。
杀意。是鄱阳湖上火光映天,喊杀声震耳欲聋,脚下战船摇晃,手里长刀劈开敌军脖颈的滞涩感。
还有……无穷无尽的疲惫和孤高。是坐在奉天殿冰冷的龙椅上,看着底下黑压压的百官,心里盘算着谁忠、谁奸、谁该剥皮揎草!
这是……谁的记忆?
混乱中,一个清晰的、不容置疑的意志,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摁在了我即将消散的灵魂上。
“睁开眼睛!朱家儿郎,死也得站着死!把这江山,给咱看清楚了再闭眼!”
“咱”?
这个自称,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。明朝,敢在正式场合用这个字自称的皇帝,只有一位……
我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。
我,还挂在这老槐树上。衣带还勒在脖子上。但那股要命的窒息感……消失了?不,不是消失,是被另一种更庞大、更滚烫的东西强行压了下去。
身体,还是我的身体,破旧的暗龙纹袍子,一只脚光着,一只脚穿着湿透的红网靴。但感觉完全不对了。像是一下子被塞进了一个陌生又坚硬的壳里。四肢百骸里涌动的,不是我这十七年熬干了的虚弱和惊惶,而是一种……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、近乎蛮荒的力量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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