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大意志的余波,像惊涛骇浪拍打着我这缕残魂:
废物!一群废物!把咱的江山,糟践成这副鬼样子!
哭?现在知道哭了?早干什么去了!
给咱看清楚!这每一寸土,都是咱当年一刀一枪,从蒙古人手里夺回来的!不是给你们这些不肖子孙,拿来败的!
愤怒。无边无际的愤怒。还有那愤怒之下,更深沉、更让我灵魂战栗的东西——一种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连的、近乎本能的占有欲和守护欲。这不是朱由检对祖宗基业的责任感,这是朱元璋对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“作品”,被人砸烂后的狂怒和心疼。
王承恩在前头连滚爬爬地带路,好几次差点摔倒。“我”跟在他后面,步子又急又重。穿过煤山稀疏的树林,能更清楚地看到山下的情形。内城多处起火,人影杂乱奔跑,哭喊声更清晰了。一些地方已经没了喊杀声,只有一种不祥的死寂,那意味着抵抗已经停止。
快下到山脚时,迎面撞上几个慌不择路的内侍和宫女。他们满脸烟灰,抱着不知从哪儿抢出来的细软包袱,正往山上林子里钻,想找地方躲藏。猛地看见“我”和王承恩,尤其是看到“我”此刻的样子——披头散发,满脸是汗和泥,赤着一只血淋淋的脚,但那双眼睛在夜色和远处火光的映照下,亮得骇人——全都吓傻了,呆立原地。
“皇……皇上……”有人认出来了,手里的包袱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“我”的目光扫过他们,在那掉落的、露出金银首饰的包袱上停留了一瞬。就这一瞬,那几个内侍宫女觉得像被刀子刮过骨头,腿一软,全跪下了,抖得如同秋风里的叶子。
“你,”“我”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太监,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钉进人耳朵里,“去午门。看看还有多少能喘气的侍卫。你,”指向一个宫女,“去尚膳监,不拘什么,弄些吃食到武英殿。你,”指向另一个太监,“沿着路,见到还能动的太监宫女,告诉他们,皇上回宫了,想活命的,自己看着办。”
没有一句废话,命令简单直接,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违逆的力量。那几个人如梦初醒,又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,连滚爬爬地各自去了,连地上的包袱都忘了捡。
王承恩回头看了一眼,眼神更加敬畏恐惧。他伺候了皇帝十七年,从未见过陛下如此……如此杀伐决断,如此……像个真正的、开疆拓土的帝王。
“我”不再说话,只是加快了脚步。从煤山脚到北安门(后世的地安门)并不远,但这一段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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