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余则成低着头:“卑职愚钝,能跟着吴站长多学几年,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郑介民没说话,看了他几秒钟,忽然笑了:“行,人各有志。不过我的提议,一直有效。你什么时候想通了,随时来找我。”
他站起来。余则成和赵志航也赶紧站起来。
郑介民伸出手,余则成握住。
“余副站长是情报干才,”郑介民握得很用力,“二厅需要你这样的人。好好干,我看好你。”
“谢谢郑厅长。”
从会客室出来,赵志航送他到楼梯口。
“余副站长,您再考虑考虑。”赵志航低声说,“郑厅长是真的欣赏您。”
“我会考虑的。”余则成说,“谢谢赵中校。”
走出国防部大楼,天已经有点暗了。晚风吹过来,带着点凉意。
余则成没叫车,慢慢往回走。
脑子里乱糟糟的。毛人凤拉拢他,郑介民也拉拢他。两边都给他画了张大饼。
可他哪边都不能去。去了,就是彻底站队,就是背叛另一边。
可哪边都不去,两边都会觉得他不识抬举,甚至怀疑他有什么别的打算。
难。
真难。
他走到一条小河边,停下来,靠在栏杆上。河水黑黢黢的,映着两岸的灯光,碎成一片一片的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烟,点了一根。烟头的红点在暮色里明明灭灭。
忽然想起明天就是礼拜三了。下午三点,码头,老赵。
胶卷的事,比这些狗屁倒灶的站队重要得多。
他深吸一口烟,慢慢吐出来。烟雾在眼前散开,散进夜色里。
不管怎么样,先把胶卷送出去再说。
其他的……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抽完烟,他把烟蒂扔进河里。那点红光在空中划了道弧线,掉进水里,嗤的一声灭了。
他转身,继续往回走。
路灯一盏盏亮起来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又缩短,又拉长。
走到住处楼下时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楼里亮着灯,窗户里传出炒菜的声音,还有小孩的哭声。
余则成站在楼下,抬头看着自己那扇黑着的窗户。
他忽然觉得累。很累。
不是身体累,是心里累。这种每天演戏、每天算计、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,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
他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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