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声,淅淅沥沥的,陪着他写了一夜。
第二天是礼拜天,余则成没去站里。他换上便装,去了趟基隆港。
礼拜天的码头,比平时更乱。卸货的、装货的、等着上船的、刚下船的,人挤人,吵吵嚷嚷。空气里弥漫着鱼腥味、汗味,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煮玉米的香味。
余则成在码头边慢慢走,眼睛扫过那些扛活的苦力。他在找老赵。
找了大概半个钟头,在一堆麻袋旁边,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老赵正扛着一个大麻袋,腰弯得很低,一步一步往仓库里挪。
余则成没立刻过去。他在旁边一个小摊买了包烟,点上一根,慢慢抽着,眼睛看着老赵那边。
老赵扛完那袋货,走出来,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汗。一抬头,看见了余则成。
两人目光对上,老赵愣了一下,然后像没看见似的,转过身,走到水龙头那儿喝水。
余则成抽完烟,把烟蒂扔在地上,用脚踩灭。然后他走过去,站在老赵旁边,也拧开水龙头洗手。
水哗哗地流。余则成压低声音,嘴唇几乎没动:“有消息吗?”
老赵喝水的动作停了停,然后继续喝,喝完了,抹了把嘴,也压低声音:“没有。上头说……让你等。”
“等多久?”
“不知道。”老赵把毛巾搭回脖子上,“最近查得严,好几条线都断了。你……小心点。”
余则成没说话,继续洗手。水很凉,冲在手上有种刺痛感。
“我拍了点东西,”他把声音压得更低,“得送出去。”
老赵沉默了几秒:“现在送不了。等风头过去。”
“等不了。”余则成关掉水龙头,“是台湾海峡的防务部署。”
老赵的手抖了一下。他转过头,飞快地看了余则成一眼,又转回去。
“那我……想想办法。”老赵说,“下礼拜三,下午三点,还在这儿。我告诉你行不行。”
“好。”
余则成甩了甩手上的水,转身走了。他走得很快,没有回头。
走出码头,太阳出来了,明晃晃地照在地上,刚才下过雨的地面冒着热气。余则成觉得后背出了一层汗,衬衫黏在皮肤上,很不舒服。
离下礼拜三。还有五天。
他得在这五天里,把“生意章程”弄出来,还得想办法稳住吴敬中,应付刘耀祖……
还有那卷已经晾好的胶卷。要想办法藏到谁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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