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在云层上方平稳飞行。机舱内,医疗设备发出规律的低鸣,显示屏上沈雨的生命体征曲线逐渐趋于平稳。秦云握着她不再冰冷的手,感受到那微弱的脉搏正一点点变得有力。
林川坐在对面的折叠椅上,医疗兵正在给他的左臂做临时固定。骨折处已经肿胀发紫,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舷窗外。
“我们飞往哪里?”秦云问坐在驾驶舱门口的机组人员——一个四十多岁、脸上有刀疤的男人。
“日内瓦。”男人简短回答,“瑞士国际神经康复中心。陈教授三年前就安排好了预案,那里有完全独立的医疗系统,不受任何国家项目影响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沈雨床边检查监控数据:“患者情况比预期好。接口关闭没有引发严重神经休克,脑电波活动正在恢复。但她可能会失去部分记忆,额叶损伤通常会影响长期记忆提取。”
秦云的心一紧:“能恢复吗?”
“也许,也许不能。”男人实话实说,“大脑很复杂,尤其是经过神经接口干预的大脑。她需要时间,也需要专业的康复治疗。至少一年。”
一年。秦云看着沈雨苍白的脸,她的眼睛又闭上了,陷入药物诱导的睡眠中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林川突然问那个男人。
“王铁军,前空降兵军医,现在是陈教授的私人安保兼飞行员。”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,想起在飞机上,又塞了回去,“我跟了教授十五年,从项目早期就在。见过太多事了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林川手臂上的接口疤痕:“你父亲的事,我很遗憾。林振华是个好人,只是太执着。”
“你认识他?”林川问。
“1997年新疆边境冲突,他救过我的命。”王铁军的声音低沉,“那时我还是一线军医,他是指挥官。我腹部中弹,他硬是顶着火力把我拖回掩体。后来他说,每个生命都值得拯救——这话从一个军人嘴里说出来,很奇怪吧?”
他顿了顿:“但后来,他自己却开始把生命当作实验材料。人都是会变的。”
机舱内陷入沉默。只有引擎的轰鸣声穿透舱壁。
秦云看向窗外。飞机正飞越一片山脉,下方是连绵的雪峰,在晨光中泛着金色的光泽。很美,但也很遥远,像另一个世界。
沈雨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。
很轻微,但秦云感觉到了。他低头,看见她的眼皮在颤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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