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可能万劫不复,比守城时面对蛮子的刀枪还凶险。
正思忖着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陈主簿端着杯茶进来,青瓷杯沿冒着白汽:“吴县丞,歇会儿吧?这账册看久了伤眼,喝口茶润润。”
吴子旭抬头笑了笑,把抄着错漏的纸悄悄折起,叠成小方块塞进袖袋,指尖抚平褶皱:“陈主簿来得正好,我看这税册时,总觉得有些数对不上,想请教下,若是税目有疑,按规矩该如何处置?”
陈主簿愣了愣,放下茶杯道:“按例,得先整理清楚疑点,写成文书报给县令大人,由大人批了,再会同分管的官员复核。可不敢自己擅动,税银钱粮的事,最是敏感,牵扯太多人,一动就可能扯出藤藤蔓蔓。”他压低声音,凑近了些,“尤其周副县丞管了这些年税,里头的关节多,老账套着新账,吴县丞初来,稳妥为上,别轻易碰。”
这话正合吴子旭的心思,像替他心里的秤加了个砝码。他点点头:“我明白,多谢陈主簿提醒。我也就是看着有些迷糊,许是自己算错了,毕竟刚来,对老法子还不熟。”
陈主簿见他听劝,松了口气,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些:“您慢慢看,有事再叫我。”说着便退了出去,脚步比来时轻快。
吴子旭待他走远,重新拿出那纸错漏,指尖在“一万两”那个数字上停了停,指腹蹭过墨迹,有些发潮。这么大的窟窿,周平一个人怕是填不平,背后定然还有人,像树根盘在土里,看不见却深着呢。他想起周平提过的“徽州林别驾”,莫非……那“不待见生面孔”的话,是在暗示这背后有刺史的影子?
他把账册仔细归拢好,按月份摞齐,锁进书柜,铜锁“咔哒”一声落了锁。这事不能急,得暗暗查,像熬粥似的,得慢慢咕嘟。先把所有错漏记全了,算出准确的差额,再找个合适的时机,跟王敬之提。王县令看着温和,像杯温水,可能在县令位置上坐这么久,绝非糊涂人,说不定早就察觉了端倪,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由头,一个能掀开盖子的人。
傍晚时分,吴子旭在衙门口撞见王敬之,正往内院走——县令的住处就在县衙后宅,穿过两道月门便到,院里种着他喜欢的竹。他上前拱手:“大人要回后宅了?”
“嗯,今日没什么事,回去看看书。”王敬之笑了笑,手里拿着一本书卷,封皮是素雅的蓝布,“子旭还在忙那?”
“刚理完些杂事。”吴子旭跟上他的脚步,与他并肩走着,语气随意得像闲聊,“看了看近半年的税册,倒也规整,只是……我算下来,总觉得有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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