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了?”
敲门。过了一会儿,门开了。
开门的是个女人,五十岁左右,瘦,非常瘦,穿着米色的家居服,外面披着浅灰色的开衫。头发很短,应该是化疗后新长出来的,毛茸茸的,像小动物的绒毛。她的眼睛很大,眼窝深陷,但眼神依然清澈——老林说得对,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。
“来了?”她微笑,声音很轻,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软糯,虽然虚弱,但依然好听。
“来了。”老林说,声音有点哑。
他们站在门口对视了几秒。时间在那一刻折叠又展开——二十三年前的两个年轻人,穿过漫长的时间隧道,在这里重逢,一个头发花白,一个身患重病。
“进来吧,”赵心林侧身让开,“拖鞋在鞋柜里,蓝色的那双是给你的,一直留着。”
老林愣了一下,然后低头换鞋。我看见他换鞋时手指在微微发抖。
房子不大,但布置得很温馨。客厅的窗户正对着海,虽然有些距离,但能看见一片蔚蓝。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植物,长势很好。墙上挂着几幅水彩画,都是海——清晨的海,黄昏的海,雨中的海,风平浪静的海。
“我画的,”赵心林顺着我的目光看去,“生病后没事做,就画画。画得不好,但解闷。”
“好看。”我说的是真心话。那些画有种朦胧的美感,像隔着雾气看海,真实又梦幻。
我们在沙发上坐下。赵心林给我们泡茶——金骏眉,茶汤橙红透亮。她泡茶的动作很慢,但很稳,手指修长,虽然瘦,但关节处没有变形。
“你比照片上瘦,”老林看着她,眼神里有种掩饰不住的心疼,“得多吃饭。”
“吃不下,”赵心林笑笑,“化疗伤胃口。不过今天你们来,我尽量多吃点。”
她说话时一直看着老林,眼睛里有光在闪动,像海面上的波光。
接下来的两个小时,他们聊了很多,又好像什么都没聊。聊厦门的变化,聊北京的雾霾,聊共同认识的同学的近况——谁当了教授,谁出了国,谁离婚了,谁的孩子考上了清华。话题琐碎而安全,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些深水区。
我坐在旁边,偶尔插几句话,更多时候是听,是观察。我注意到几个细节:
老林说话时,赵心林会微微前倾身体,像要听得更清楚;赵心林咳嗽时,老林会立刻递上纸巾和水;他们的目光时常相遇,然后快速移开,像两个害羞的青少年;老林的手指一直在转动那枚戒指,转到刻字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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