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珠江上的薄雾,将澳门总督府大理石立柱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信使带来的特区政府照会,此刻正平摊在红木长桌中央,像一块灼热的炭火,让在座的葡萄牙澳门当局核心成员感到坐立不安。
驻军舰队司令冈萨雷斯上校“嚯”地站起身,军靴后跟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。他因常年出海而显得粗糙的面庞因激动而泛红,手指重重地点在照会文书上:
“先生们!请看清楚这上面每一个傲慢的字眼!‘暂借之地’?‘华夏领土’?我们伟大的葡萄牙先辈自十六世纪来到这里,用鲜血和生命开拓、建设这片土地,已经整整三百年!我们的孩子在这里出生,我们的祖先在这里安眠,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浸透着我们的汗水!澳门,这颗东方的明珠,早已是我们事实上的家园!现在,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‘海客’,竟敢妄言收回?这是对我们国家尊严最赤裸的挑衅,我们绝不能屈服!”
他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,带着典型的殖民者的骄傲与偏执。
一阵轻微的嗤笑声打破了激昂的气氛。商会代表佩德罗·奥普兰慵懒地靠在椅背上,指尖把玩着一支精致的特区玳瑁钢笔。“按照上校阁下这套精彩的逻辑,”他语调平缓,却带着锋利的讽刺,“如果我把我在里斯本的祖宅租给某个房客住了三十年,那么,是不是连带着我家族的纹章和地契,也都一并归属于他了?”
“你!”冈萨雷斯猛地转向奥普兰,额角青筋暴起,“奥普兰,你娶了华人妻子,在沙头角购置了产业,你的心早就偏向那些东方人了!你根本不配代表葡萄牙的利益,你是女王的叛徒!”
奥普兰并未动怒,反而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领结,那枚象征荣誉的国王勋章在晨光下熠熠生辉。“真是有趣的指控。”他慢条斯理地说,“就在今年,女王陛下在格鲁兹宫亲切接见我时,还特意表彰了我为促进葡萄牙与清国贸易所做出的‘卓越贡献’。她当时可没认为我是叛徒。”
他轻轻抚摸着勋章,目光扫过与会众人,“先生们,我们是在东方做生意,不是来玩征服游戏的。特区的实力,想必各位都亲眼所见。他们的战舰能轻易让不可一世的英国舰队吃亏,我们这几条船,够看吗?为了虚无缥缈的‘尊严’,去赌上澳门三百年的基业和所有人的身家性命,这明智吗?”
议事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只有冈萨雷斯粗重的喘息声显得格外清晰。澳督亚马勒一直沉默地听着双方的辩论,他环视四周,看到大多数与会者,尤其是那些与商贸利益紧密相关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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