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了在这种时候,更加小心翼翼,更加努力地干活,试图用乖巧和勤快来平息母亲那不知从何而起、又仿佛永无止境的痛苦。
现在,她知道了“那个”可能指的是谁。那个“没良心的”、“早知道还不如”的对象,可能不是泛指她和哥哥,而是特指那个在她出生前就被“送走”的、她甚至不知道其存在的姐姐——“张小花”。
母亲那些含糊的咒骂和突然的哭泣,那些对空气宣泄的、无法消解的怨毒和痛苦,或许不仅仅是针对贫穷的生活、伤残的丈夫、和不争气的儿子。那里面,或许还掺杂着对那个被自己亲手送走的、瘦弱女婴的、被漫长岁月和生存压力扭曲、发酵后的、复杂到无法言说的情感——是悔恨?是愧疚?是解脱后的自我厌弃?还是将自身所有不幸都归咎于那次“送走”决定的、一种扭曲的自我辩解?
另一个声音的碎片,来自邻居。那些住在同一条“窑后巷”、同样贫困、同样为生存挣扎的婶子大娘们。
她们看她的眼神,有时候会有些奇怪。不是单纯的同情或嫌弃,而是一种更复杂的、带着探究和些许……惋惜?甚至是一闪而过的、类似“比较”的意味?
她记得有一次,大概是她八九岁的时候,巷子口纳凉,几个女人凑在一起低声嘀咕,看到她背着打猪草的背篓经过,声音便低了下去。但风中还是飘来几句零碎的:
“……桂芝也是命苦……”
“可不是,要是当初那个……”
“嘘,小声点,孩子过来了。”
“……唉,这个也……瞧着倒是比那个结实点儿,就是这家里……”
当时她听不懂,只觉得那些压低的声音和躲闪的眼神让她不舒服,低着头快步走开了。现在想来,“当初那个”、“这个也”、“比那个结实点儿”……这些只言片语,像黑暗中突然擦亮的火柴,瞬间照亮了某些一直被忽略的角落。
她们在比较。比较她和“那个”。那个“当初”的。“那个”是谁?难道就是被送走的姐姐?她们知道?她们私下里议论?她们觉得她“比那个结实点儿”?是在说她身体看起来好一些,更容易养活?还是别的什么比较?
还有奶奶,张王氏。那个在她记忆中总是刻薄、严厉、重男轻女到极点的老太太。她对母亲王桂芝的咒骂最为恶毒,动辄就是“不下蛋的母鸡”、“只会生赔钱货”。但有一次,很偶然地,张艳红似乎听到奶奶在数落母亲时,除了惯常的“生不出儿子”,还夹杂了一句更加恶毒的:“……连个丫头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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