诛心。
【草民孔希学,叩问陛下:天下尚有圣人乎?】
孔希学笔走龙蛇,字字句句都在滴血,却不是他的血,是这天下读书人的血。
【孔凡何辜?不过一介书生,读圣贤书,守圣人礼。纵有小过,自有家法,何至于身首异处,悬于午门?此非杀孔凡,乃杀天下读书人之心!】
【若皇太孙视圣人之后如猪狗,视礼乐教化如草芥,这大明的科举还有何用?这天下的读书人,还要这身功名有何用?】
【请陛下为圣人做主!严惩凶手,下罪己诏,重修孔庙,以安天下士子之心!】
最后一笔落下。
“发出去。”
“加急,送往京城。另外,让人把这奏章抄录一万份,散发到山东每一个府县的学宫、书院。”
“告诉那些举人老爷,告诉那些秀才。有人要挖他们的根,有人要砸他们当官的饭碗。让他们去哭!去孔庙哭,去县衙哭!”
“我倒要看看,是他朱家那小子的刀快,还是这天下读书人的唾沫星子多。”
孔杰听得头皮发麻。
这一招太毒。
这是裹挟民意,逼着皇帝杀孙子啊!
“公爷……万一陛下护短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
孔希学抿了一口茶,神情笃定:
“朱重八想坐稳江山,就离不开读书人。只要山东乱了,只要天下的士子罢考罢仕,他朱重八就算是一头猛虎,也得把牙齿拔了,乖乖跪在圣人像前赔罪。”
他看了一眼案几上供奉的孔子木雕。
烟雾缭绕中,那木雕垂着眼,似乎也在笑,笑得慈悲。
孔希学心情大好。
“备车,去祭祖。”
……
就在衍圣公府上下忙着写奏章、忙着煽动士子、准备跟皇权来一场轰轰烈烈的“文斗”时。
他们根本不知道。
在距离曲阜不到三百里的官道上。
并没有什么文斗。
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。
大地在震动。
三支如同钢铁洪流般的军队,卷着漫天的黄沙烟尘,正沿着官道碾压而来。
没有旗帜招展,只有让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五万口用来做饭——或者用来砸人的黑锅,背在士兵身后,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铁光。
四万支擦得锃亮的新式燧发枪,枪口整齐划一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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