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队长指着璟言。
璟言正蹲在地上,专心致志地玩泥巴。他把泥捏成个小人,又掰断,再捏,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:“爹……爹……”
顾清风回头看了一眼,满脸“无奈”:“那是……那是舍弟。小时候发烧,烧坏了脑子,唉。”
“傻子?”
“是……是。”
队长眯起眼,走到璟言面前。璟言抬起头,咧着嘴笑,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。他举起手里的泥人:“爹……给你……”
队长嫌恶地后退一步。
“从哪儿来的?”他问顾清风。
“汴梁。”顾清风说,“城里乱得待不住了,想往南边投亲。”
“投亲?亲戚在哪儿?”
“在……在扬州。”顾清风编得很顺,“小人的姑母嫁在扬州,做些小生意。想着去投靠,好歹有口饭吃。”
队长没说话,绕着两人转了一圈。他的目光在璟言身上停留最久——那身破衣服,那双满是血泡的脚,还有那呆滞的眼神,确实像个傻子。
但……
“包袱打开。”他命令。
顾清风连忙解下背上的包袱——里面就几件破衣服,半块硬饼,还有一本快散架的《论语》。队长翻了翻,没发现什么值钱的。
“就这些?”
“逃命要紧,哪还顾得上细软……”顾清风苦笑。
队长盯着他的眼睛,看了足足十息。然后忽然问:“你弟弟叫什么?”
“璟……景生。”顾清风差点说漏嘴,赶紧圆回来,“风景的景,生死的生。”
“你呢?”
“顾文。”
队长点点头,走回拒马后面。他招招手,一个老兵凑过来,两人低声说了几句。老兵时不时看向璟言,眼神狐疑。
璟言心里一紧。
被看出破绽了?
他赶紧加码,忽然站起来,手舞足蹈地转圈:“飞!飞!”转了几圈,脚下一绊,“扑通”摔在地上,啃了一嘴泥。
“哈哈哈哈!”
墙头上的士兵笑起来。疤脸队长也咧了咧嘴。
“行了行了,”他挥挥手,“过去吧。往南走二十里有个镇子,天黑前能到。”
顾清风连连道谢,扶起璟言,拍着他身上的土:“弟啊,走了走了……”
两人正要通过哨卡——
“等等。”
队长忽然又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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