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由他来主持这关乎一年收成、甚至身家性命的祭河神大典,在村民们看来,自然是再合适不过。
谈论完仙师的神迹,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那令人忧心的江水。
“唉,这雨再下下去,江怕是真要涨起来了。”一个老人望着浑浊的江面,忧心忡忡。
“可不是嘛,听说下游蕲州那边,去年决了口子,淹了好几个村子,尸首都漂到江心洲了……”
“咱们这江家湾,地势还算好的,但前年水大,不也漫进了村,毁了不少田吗?”
“所以今年才早早请了陈仙师来啊!但愿河神爷息怒,仙师法力无边,能保咱们平安度过汛期……”
众人的议论声中,带着深深的祈愿与恐惧。在这靠天吃饭的年月,一场洪水,便足以夺走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。
此时,祭坛上的陈仙师动了。他虽目不能视,却仿佛能感受到台下所有人的目光。他缓缓抬起双手,那双手干瘦如鸡爪,指甲微带钩曲。他面向江水,口中开始念念有词,声音起初低沉含混,逐渐变得高亢而富有某种独特的韵律,似是在吟诵古老的祷文,又似在与冥冥中的河神沟通。
他拿起桌上的龟甲,双手捧住,置于香火烟气之上,缓缓熏灼。随后,将其置于桌面,又从袖中取出三枚磨得光滑的铜钱,看那制式,分明是当今宝佑年号所铸。他将铜钱纳入龟甲之内,双手紧扣,举至额前,身形微微摇摆,脚踏着某种古怪的步罡,开始上下左右地摇动。
“哗楞楞……哗楞楞……”
铜钱撞击龟甲内壁的清脆声响,在寂静的江边显得格外清晰,牵动着每一个村民的心弦。
片刻后,他手腕一抖,将龟甲中的铜钱倾倒在桌面上。三枚铜钱滴溜溜转动,最终静止。围在坛前最近的几个村民伸长脖子看去,只见卦象似乎颇为奇异。
陈仙师俯身,用指尖细细摩挲着铜钱的排列与正反,灰白的眉头渐渐锁紧。
他再次将铜钱收起,纳入龟甲,更加用力地摇动,然后再次倾出。如此反复,竟达三次之多!
每一次,卦象似乎都大同小异。
三次占卜完毕,陈仙师僵立原地,干瘦的身躯在宽大的袍子里微微颤抖。他猛地抬起头,那双灰白的眸子“望”向村口方向,声音嘶哑而沉痛地开口,每个字都如同重锤,敲在村民心上:
“不妙…不妙啊!”
人群顿时起了一阵骚动。
老村长在旁人的搀扶下,颤声问道:“陈…陈仙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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