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了补丁的夹袄。她望着浑浊的江水滚滚东流,水面上泛着细碎的波光,像是撒了一把碎银。岸边停着数十艘乌篷船,船工们扛着货物穿梭其间,号子声此起彼伏,混着鱼腥味和水汽扑面而来,形成一种鲜活而粗粝的气息。
几个挑着担子的妇人蹲在石阶上叫卖,竹篮里的柑橘沾着露水,黄澄澄的煞是好看。一个妇人见刘娥看得入神,笑着吆喝:“妹子,买点柑橘吧?甜得很,带着路上吃!”
刘娥摇了摇头,露出一抹歉意的笑。她身上的钱,连买一个柑橘都舍不得。
龚银生从售票的棚子那边走过来,眉头拧成个疙瘩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。“这船票贵得离谱。” 他走到刘娥身边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,“那船家说,到南京至少要走一个月,每人要三百文,还不包吃食。”
刘娥低头算了算,他们把工具箱当了二百文,加上家里的积蓄,总共才四百二十七文。这点钱,连一张船票都不够。
“要不,我们走陆路?” 她轻声提议,话音刚落就自己否定了,“陆路更贵,还要翻山越岭,怕是更难。”
龚银生没说话,只是望着江面上那艘最大的画舫出神。那船雕梁画栋,船头站着个穿锦袍的公子,正悠闲地摇着折扇。阳光穿透薄雾洒在船帆上,金线绣成的牡丹在风里招摇,与他们身上的补丁形成刺目的对比。
那公子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,轻蔑地瞥了一眼,随即转过头去,与身边的侍女说笑起来。
龚银生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,拉着刘娥往码头西侧跑:“跟我来!”
那里停着艘破旧的货船,船身斑驳,漆皮大块大块地剥落,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。甲板上堆着些麻袋,鼓鼓囊囊的,看样子是运蜀锦去江南的。一个壮汉正站在船头解缆绳,他脸上有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刀疤,在晨光下显得有些狰狞。
“王大哥!” 龚银生朝着那壮汉喊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刀疤脸回过头,看到龚银生,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黄牙,笑容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凶狠。“是小龚啊。” 他的声音洪亮,像洪钟,“今日不打银,来码头散心?”
“王大哥,我想跟您的船走一趟,去南京。” 龚银生直截了当地说,目光紧紧盯着刀疤脸,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,“我不要工钱,只要给口饭吃就行。我会打银,船上要是有什么铁器坏了,我也能修。我婆娘…… 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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