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,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,“可他婆娘嫌我开的价太高,转身去了北街王银匠那里。”
他顿了顿,猛地一拳砸在灶台上,锅里的水痕被震得微微晃动:“那王老三的手艺哪比得上我?不过是仗着有个远房表哥在县衙当差!这世道,不是看手艺,是看门路!”
刘娥没接话,默默起身,将自己那件打了补丁的夹袄披在龚银生肩上。蜀地的春夜仍有凉意,她的指尖触到他肩胛骨时,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骨头硌得慌 —— 成婚半年,这个比她大五岁的男人瘦了整整一圈,原先还算合身的短褂,如今晃荡得像面旗子。
“我明日去镇东头的茶寮试试。” 刘娥轻声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。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只缺了口的陶罐上,里面只剩下不到十枚铜钱,“听说那里新近来了批湖广客商,许是爱听些新鲜调子。”
龚银生猛地抬头,油灯的火苗在他瞳孔里剧烈跳动。“不行!”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迅速压低,“那伙客商看着就不是善茬,前日还听说有人在茶寮后巷被抢了钱袋。你一个女儿家……”
“可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。” 刘娥垂下眼睑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。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,“米缸见底了,盐罐也空了。再过几日,怕是连这柴房都要被房东收回去了。”
这话像一根针,精准地扎在龚银生最痛的地方。他喉头滚动了几下,猛地站起身,在这不足丈许的小屋里来回踱步。木楼板被他踩得 “咯吱、咯吱” 作响,仿佛随时会散架。
刘娥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她想起三个月前,龚银生用攒了半年的碎银给她买的那支木簪,簪头刻着朵小小的芙蓉花 —— 那是蜀地最常见的花。那时他坐在她床边,笨拙地给她簪上,说:“娥儿,等我手艺传开了,就给你打支纯银的,不,要嵌宝石的,红的、绿的,都给你嵌上。”
可现实是,别说宝石,就连糊口都成了难题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里那支木簪,簪头的花纹早已被磨平,变得光滑温润,像她此刻的心境 —— 磨去了最初的憧憬,只剩沉甸甸的现实。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天边漏出半轮残月,清冷的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。龚银生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,映在斑驳的泥墙上,活像条困在浅滩的鱼,挣扎着却找不到出路。
“娥儿。”
龚银生忽然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刘娥。他的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