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星尚未隐去,晨露在窗棂凝结成霜,裴婉宁已静坐窗前。青石板上霜花映着微曦,将她素白面容衬得愈发清冷,宛若月下寒玉。禁足令下的第七日,尚书府的喧嚣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,唯有廊下雀鸟的啾鸣声,为这方沉寂的小院添了几分生气。她垂眸望着指间干枯的当归,思绪却早已飘远——这具孱弱的躯壳,恰是她在这异世最完美的保护色。
“小姐,这是新采的薄荷,奴婢按您的法子晒在竹匾里了。“云舒轻手轻脚推开雕花木门,将青瓷药罐搁在暖炉上。陶罐里咕嘟咕嘟煮着的药膳散出淡淡药香,混着窗外腊梅的清冽气息,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开来。她眼角余光瞥见小姐案头摊开的《千金方》,书页间密密麻麻的朱批墨迹犹新,既有对古方君臣佐使的精妙批注,竟还夹杂着“气血循环““经络传导“等闻所未闻的字眼。
裴婉宁指尖捻着当归片轻嗅,目光落在摊开的医书某处——原主自幼体弱,药石不断,倒给了她名正言顺翻阅医书的理由。穿越而来的这些时日,她借着调养身体的由头,已将府中药房翻了个底朝天。那些泛黄医典里的智慧,与她脑海中现代医学知识碰撞交融,渐渐勾勒出一张无形的网。
“柳姨娘那边可有动静?“她忽然抬头,眸光清亮如溪。晨光透过菱花窗棂,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,倒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。心中却冷笑:禁足?不过是给了她更清净的筹谋时机罢了。
云舒往暖炉里添了块银丝炭,压低声音道:“昨儿个柳姨娘院里的小红,鬼鬼祟祟在咱们院墙外转悠。被护院盘问时,只说是丢了支银簪子。“她撇撇嘴,将一叠泛黄的纸卷放在桌上,“这是您要的长安城舆图,奴婢按您的意思,把各大药铺和医馆的位置都标出来了。“想起那日厅堂对峙,小姐仅凭柳姨娘丫鬟鬓角那点脂粉痕迹,便轻巧戳破栽赃谎言,云舒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敬畏——落水醒来的小姐,眼底藏着她看不懂的深潭。
展开的麻纸地图上,朱雀大街如墨线般纵贯南北,东西两市用朱砂圈出,密密麻麻的小字标注着“回春堂““百草堂“等名号。裴婉宁指尖点在平康坊的位置,那里用朱笔勾勒着一朵小小的梅花——林珍珍所在的倚红楼,恰是长安风月场中消息最灵通的所在。她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:最危险的地方,往往藏着最有用的真相。
“把这个送去给林大家。“她从妆匣底层取出个锦囊,里面装着几粒用蜡封好的药丸,“告诉她这是调理心悸的方子,若遇着穿宝蓝色锦袍、腰间系玉带的贵人,不妨多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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