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”
“正因你不是他亲生,反而更珍贵。”先生叹道,“沈万金精明一世,岂能不知?他善待你们母女,一则是真疼爱你,二则...或是与阿蛮有约在先。”
庭玉想起父亲书房暗格中,确有一封泛黄信笺,她幼时顽皮曾偷看,只记得“此女非凡品,当以诗书养之”数字,落款似乎是个“柳”字。
“所以母亲没有死,她只是...离开了?”庭玉颤声问。
霞士先生走到窗边,望着迷蒙烟雨:“这些年来,我常想,那日坟前所见究竟是人是鬼。后来在金陵,又三次见似阿蛮者:一次在书肆,见女子购我新著;一次在画舫,闻隔壁唱《解佩令》;一次在雨夜,见桥上撑伞人影...每次追去,皆空无一人。”
“直到三年前,我在苏州虎丘寺偶遇一老尼,她见我腰佩锦囊——就是你方才所见那方帕子所制——突然道:‘施主还在寻人?’我大惊,追问究竟。老尼说,二十年前,曾有一带发修行的女居士寄居寺中,精于刺绣,尤爱在绣品中藏诗。那居士后来说‘尘缘已了’,飘然远去,只留下一句话托她转告有缘人。”
“什么话?”
霞士先生转身,眼中似有泪光:“她说:‘艳福难久,因艳则易逝,福则无常。然以艳入清,以俗养雅,则福泽绵长。愿君续写《南窗随笔》时,莫忘秦淮夜月,琼州椰风。’”
庭玉忽然明白了什么,急问:“那《南窗随笔》第十二卷,是不是正好在二十年前开始写的?”
先生颔首:“正是。书中‘艺文志’一章,详论刺绣与诗词相通之妙,举例皆为无名氏作品...如今想来,那些绣品图样,分明是阿蛮手笔!”
七
雨渐歇,夕阳破云而出,将秦淮河水染成金色。
庭玉忽然站起,向先生深施一礼:“先生,我想我见过母亲。”
“何时?何处?”
“就在上月。”庭玉眼中闪着奇异的光,“父亲五十寿辰,有游方女道士前来贺寿,说与沈家有旧。那道士戴帷帽,不见面容,但声音清越,谈吐不凡。她见我在读《南窗随笔》,便与我论及书中‘艳福’之说。”
“她怎么说?”
“她说:‘俗福如酒,醉人一时;清福如茶,淡而弥久;艳福如花,开谢有时。然三福皆在人心,心能转境,则酒可醒神,茶可醉人,花落结果,又是新生。’我问她姓名,她吟了两句诗...”
“可是‘风吹柳带摇晴绿,蝶绕花枝恋暖香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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