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那只瘦得只剩皮包骨、冰凉的手。柳氏似有所觉,艰难地睁开眼,眼神涣散,却努力聚焦,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:“夫君……万万……不可为妾身……做那……失节之事……你的名声……李家的门风……要紧……”
李谨言俯下身,在她耳边低语,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,甚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音:“莫要多想,好生将养。一切……有我。”他替妻子仔细掖好被角,动作轻柔。然而,当他直起身,转向门外时,脸上那片刻的柔和已荡然无存,恢复了一贯的冷硬,甚至比平日更添了几分冰封般的肃杀之气。他对垂手侍立的李观澜只吐出五个字:“照顾好母亲。”随即,步履沉凝,径直走向了书房。
第三回夜谒千岁
书房内,只点了一盏孤灯,光线昏黄,将人影拉得长长,投在四壁书架上,摇曳如同鬼魅。李谨言站在房中,目光扫过架上累累卷宗,最终落在一排看似寻常的史籍之上。他伸出手,在某处不显眼的角落轻轻一按,只听一声极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一个暗格悄然滑开。里面,只放着一只色泽沉暗、毫无纹饰的旧木匣。
木匣长约二尺,宽不足一尺,入手却异常沉重,非木非铁,不知是何材质所制,表面光滑,唯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。李谨言的指尖缓缓抚过冰凉的匣盖,动作轻柔,仿佛抚过情人的面颊,然而眼底最深处,却有一簇压抑了太久、终将喷薄而出的冰冷火焰,骤然跳跃了一下。
他褪下那身象征着他身份、权力乃至生命的青色官袍,一丝不苟地折叠整齐,置于一旁。换上了一件半旧的家常深蓝色直裰。然后,他提起那只旧木匣,未唤仆从,未乘官轿,悄然推开书房侧门,融入了神京子时末刻最深沉寒冷的夜色之中。
千岁府门前,巨大的石狮子在惨淡月光下更显狰狞,身着飞鱼服、腰佩绣春刀的东厂番子林立左右,目光如鹰隼,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的动静。当孤身一人、手提木匣的李谨言出现在府前长街的尽头时,所有番子的眼神都瞬间锐利起来,充满了惊疑与戒备。这位与千岁府势同水火的奉宸司判官,深夜独自前来,所为何事?
经过严密搜查和通传,李谨言被一名面无表情的小太监引着,穿过一重又一重深邃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庭院。回廊曲折,灯火通明,照见奇花异草、假山流水,极尽奢华靡丽,与奉宸司的肃杀清冷恍若两个世界。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龙涎香气,甜腻得令人发闷,却始终盖不住那无处不在的、阴冷如毒蛇吐信般的肃杀之意。
暖阁之内,温暖如春,炭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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