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监立刻躬身退下,不多时,便捧上一个精致的锦盒。魏忠贤示意将锦盒交给李谨言,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:“李判官,今日之事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。这雪莲你拿去,救你夫人性命。至于往后……呵呵,咱们来日方长。”
李谨言接过那救命的锦盒,触手冰凉。他再次躬身,语气依旧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:“千岁救命之恩,下官没齿难忘。”说完,不再多言,转身便走。他的背影在千岁府璀璨却冰冷的灯火映照下,依旧挺得笔直,然而每一步,都仿佛踏在无形的刀锋之上,带着一股比窗外朔风更刺骨的决绝,消失在重重庭院的阴影深处。
第四回风波骤起
柳氏服下以极北雪莲为引的药汤后,病情竟真的出现了转机。高烧渐退,咳嗽减轻,旬日之间,已能稍稍进食些流质,枯槁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色。李府上下,笼罩在一种劫后余生的微弱庆幸之中,仆役们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。
然而,与李府内渐渐复苏的生机截然相反,神京的朝堂之上,已是暗流汹涌,风暴将至。
李谨言深夜只身踏入千岁府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,伴随着各种添油加醋的猜测,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师的每一个角落。清流一派的官员,初闻此讯,无不愕然失色,继而捶胸顿足,痛心疾首。他们视李谨言为清流脊梁,如今这脊梁竟向阉贼折腰,简直是奇耻大辱,十余年清誉付诸东流,有人甚至愤而欲上书弹劾其“失节”。而阉党内部,则是另一番光景,起初多是幸灾乐祸,弹冠相庆,等着看这位一向油盐不进的“铁面判官”如何自毁名节,沦为笑柄,更有人摩拳擦掌,准备趁机将奉宸司这块绊脚石彻底搬开。
然而,所有人都未曾料到,接下来的局势发展,会如此急转直下,石破天惊。
就在李谨言取回雪莲的第三日,常朝之上,一场毫无征兆的风暴骤然降临。一向被视为九千岁心腹、掌控京畿兵权的兵部侍郎张启贤,正志得意满之际,却被奉宸司一位监察御史出列,当庭呈上厚厚一叠弹章。罪证条分缕析,从贪墨巨额军饷、克扣士卒粮草,到暗中勾结关外部落、泄露边防机密,时间、地点、人物、赃款流向,无一不备,详实得如同掌上观纹,显然是经过了长达数年、极其隐秘且周密的调查取证。
张启贤起初还欲狡辩,但在铁证面前,很快面如死灰,浑身瘫软,被殿前武士直接拖了下去。龙椅上年幼的皇帝懵懂无知,珠帘后听政的太后亦未表态,实际掌控朝局的魏忠贤,脸色铁青,嘴角抽搐,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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