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完全亮了。太阳从山后升起来,照在雪地上,金灿灿的。拾穗儿走在雪地里,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她知道,自己不能倒。就像这山路,再难走,也得走下去。就像这发电站,再难建,也得建起来。
可钱从哪里来?材料从哪里来?接下来的路,该怎么走?
她不知道。她只知道,得走下去。
因为身后,是全村的期盼。
因为前方,是等了很多年的光。
陈阳的烧是第三天早上全退的。
他睁开眼睛时,天刚亮。屋里很安静,能听到院子里扫雪的声音,唰,唰,唰,一下一下的,很有节奏。阳光从窗户纸的破洞漏进来,在炕上投下几个光斑,亮亮的,暖暖的。
他想起身,可浑身没力气,头还晕。门开了,拾穗儿端着一碗粥进来,看到他醒了,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你醒了?”
“我睡了多久?”陈阳开口,声音哑得厉害。
“两天两夜。”拾穗儿把粥放在炕沿上,扶他坐起来,在他背后垫了枕头。她的动作很轻,可陈阳还是觉得天旋地转。
“工地......”
陈阳说,眼睛盯着她。
“工地没事。”
拾穗儿舀起一勺粥,吹了吹,递到他嘴边,“路通了,材料运上来了。老王他们在卸车,你放心。”
粥是小米粥,熬得稠稠的,里面放了红枣。陈阳喝了一口,温的,甜丝丝的。
他慢慢喝,一口一口。拾穗儿一勺一勺地喂,很耐心。
“赵医生说,你再休息两天就能下地了。”她说,“但不能再累着,肺炎刚好,得养着。”
陈阳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我得去工地。图纸......”
“图纸我看过了,能看懂。”
拾穗儿打断他,“你这几天就好好养着,工地有我,有老王,有大家。”
她喂完粥,又端来一碗药。黑乎乎的,很苦。
陈阳皱着眉头喝完,拾穗儿递给他一块冰糖。冰糖小小的,白白的,在嘴里慢慢化开,甜味一点点蔓延。
“哪来的冰糖?”
陈阳问。村里很少见这东西。
“赵医生给的。”
拾穗儿说,收拾碗勺,“他说吃药嘴里苦,含着冰糖能好受点。”
陈阳看着她。她瘦了,眼眶下有青影,脸色也不好。可眼睛很亮,像雪地里燃着的火。
“你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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