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轻响在淅沥的雨声中散开,带着一种克制的礼貌。
"是拾穗儿同学家吗?我们是京科大学的。"
他的声音放得格外柔和,像是早春解冻的溪流,潺潺的,生怕吓着门后可能受惊的人,尾音裹着雨气的湿润,却带着不容错辩的郑重与真诚。
屋里的油灯突然"晃"了一下,火苗剧烈摇曳,灯芯爆出个小小的火星,发出细微的"噼啪"声,昏黄的光瞬间暗了暗,又很快顽强地亮了起来,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访客惊动了。
阿古拉奶奶吓得往后缩了缩肩膀,随即又赶紧凑回门缝,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大,嘴里不住地喃喃念叨:"京科大学......是京城来的?是......是来接咱穗儿的?"
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,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,枯瘦的手在门框粗糙的木纹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,一遍又一遍,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又一个醒来就会消失的、辛酸的梦。
片刻的沉寂后,木门"吱呀——"一声,带着极不情愿的涩意,被缓缓拉开一道窄缝,像是承载了太多岁月的重量和生活的艰辛。
拾穗儿站在门后,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,怀里紧紧攥着那本缺了封皮、边角都磨毛了的练习册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缺乏血色的白,连带着小臂纤细的肌肉都微微绷紧。
她的左眼还习惯性地眯着,长长的睫毛上竟还沾着几粒极细的沙砾——那是白天蹲在墙根用木炭演算时,被调皮的风吹上去的,此刻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,微微反光,像是蒙了层细碎的星子。
当她的目光穿过门缝,看清门外那群高大挺拔、身着湿透军装的人,尤其是看清站在最前面那人怀里,那束用鲜艳红布精心包裹着的花束时,拾穗儿的瞳孔猛地一缩,像是被那道红色灼了一下。
攥着练习册的手骤然松了劲,一直紧绷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断裂。
"啪"的一声轻响,练习册掉在地上,纸页与土地面碰撞的声音,在这被雨声包裹的寂静深夜里,竟显得格外清脆,像是一道小小的惊雷,在她耳边炸开,炸得她脑子一片空白,所有的思维都停滞了。
"哎哟!"阿古拉奶奶惊呼一声,那声音带着心疼和急切。
她连忙颤巍巍地弯下早已不再灵活的腰,老旧的、打满补丁的棉袄下摆扫过地面,带起些许尘土。
她的膝盖在坚硬的土地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,传来一阵钝痛,却根本顾不上,只用围裙还算干净的一角,小心翼翼地、极其轻柔地擦拭着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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