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药心潭蒸腾的赤金雾气尚未散尽,一道身影已踏水而出。
云知夏赤足立于波面,湿发如墨瀑垂落背后,素衣紧贴身躯,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。
她指尖轻点水面,蓝焰骤燃,跃起三尺高,火光映照下,周身经脉隐隐泛着金丝般的微光——那是药心入体、百脉重铸的征兆。
她的气息沉稳悠长,仿佛与天地同呼吸,与草木共脉动。
但她没有回药阁,没有见旧仆,甚至没看一眼替身所居的小院。
她只抬眸,望向靖王府的方向。
风掠过耳畔,卷起她一缕发丝,也带走了三日来深埋心底的最后一丝犹豫。
她一步踏出,身形如掠影穿空,踏波无痕,直奔王府。
——他还在熬。
这个念头自她破潭而出那一刻起,便如藤蔓缠心,越收越紧。
当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外时,守夜的小太监早已昏昏欲睡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墨二十三隐在檐角阴影中,看见她的一瞬瞳孔微缩,却未出声阻拦。
他知道,这一场劫,终究要由他们两人亲手了结。
门扉虚掩,烛火摇曳。
萧临渊伏案而坐,肩背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,玄色中衣已被冷汗浸透,紧贴脊骨,勾出一道道嶙峋的轮廓。
他右手执笔,字迹依旧凌厉刚硬,可指节泛白,腕部微颤,显是强撑至极。
案头堆满军报、折子、密信,最上一封赫然是北境急奏:“敌军压境,粮道断绝,将士饥寒交迫,恳请主将亲临。”
可他动不了。
毒脉七十三道,日夜侵蚀,尤以子时为甚。
每到此时,旧伤如被万蚁啃噬,断骨处似有寒刃反复切割,心口那道被毒箭贯穿的旧创更是如蛇盘踞,一口一口吞噬生机。
但他从不叫痛。
战神之名,不容一丝软弱。
云知夏站在门口,静静看了他片刻。
然后,她轻轻推门而入,脚步无声。
直到她走到身后,掌心覆上他滚烫又冰凉交织的脊背,他才猛然一震。
“谁!”他低喝,反手就要擒拿,却在触到她气息的刹那僵住。
是她。
那个说“伸手不及”的人,那个把自己关进药心潭、任他如何嘶吼都不回头的人,此刻竟站在这里,掌心温热,像一道穿透寒夜的光。
“别碰我。”他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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