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。李微禹听见竹盆“咚”的一声挫在地上,方回过神来,道:“我帮你。”便端起竹盆,与女子回到她家。一处老宅,低矮古旧,门窗的木头变成黑褐,砖雕图案已被时间的烟尘几近填平。进得屋来,光线灰暗,梁木似已朽枯,让人不敢大声说话。古老的高背椅子,靠背上雕了两只小鹿,曲肢昂首在嗅梅花,两个扶手末端刻成如意的模样。还有桌子,小杌子,全部和自己幼时用的一样。
于是就在这里住下来,那女子拿来烧饼招待他,他接过来,看那烧饼,盘子那么大,一圈边缘厚厚的,中间又薄又脆,有凹进的面泡,能放进指肚;有糊的地方,变成深褐色,味道最香,远远地就能闻到。这烧饼当年把他馋坏了,他终于拥有了旧时渴望的东西,包括小芹,像捡回丢失的贵重东西一样欣喜。在这里,他将回味与品尝完美地结合在一起。
大约住了一个月,小芹告诉他,他得走了。李微禹道:“上哪里去呢?”意犹未尽。小芹说:“你往前走,沿着这条时间的河流,逆流而上,自有别人等你。”
李微禹沿河而行,不甚远即见一处学校,看那大门陈旧,校舍俨然,却是似曾相识。走进去,校院空寂,慢慢的上教学楼,足音如风,满楼窜去。沿走廊轻步,到了熟悉的教室,蒙尘的粉墙,暗绿的墙裙,往锈窗里看,他心中一惊,一个女子坐在那里读书,齐耳短发,冷色的衣服,像一颗小柏,一切都是当初的样子。她的表情清冷,让人心中一抖,有“关关”的鸟鸣声从书中飞出。
他过去站在桌边,那女子蓦然不见,四处搜寻,只有黑色的窗帘摇曳,和她的裙摆并无二致,和风也并无二致,那体态、步韵皆无二致。难道她只是黄昏的风?一束最凄怆的冷色,瞬间就逸去?
往南窗外望去,远方山色如墨,应是挨挤的松柏,模糊一片,躲在高岸山脉。下面是荒原,泛起苍黄的泡沫。大片的荒原,一直连接到黄尘滚滚的操场,和窗下的枯草。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,在那个季节,无论如何,也难以逾越荒原。教室里,隔着两排座位,就是荒原,就是迷茫。咫尺天涯。而今苍天已老,星月已荒,满空的阳光如中年的须发疯长。
她在荒原的彼岸,美目一盼,三十年就过去了。西风老绿芜,衰草连天,“关关”难道是巧笑的声音?他跟着足迹往前走,如浪花般的足迹,哗哗地领着他往前走。在这里,他也只能看到影子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本是魂灵之恋,他也只能得到影子。
整个校园就一个影子,就看了一眼,瞬间逝去。其景过清,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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