价值的‘绝活’。我们选两三个,集中全厂力量,在年底前完成数字化和工艺包开发。然后,我带着这些‘活招牌’,出去找市场。”
投票开始了。纸条一张张递上来,上面写着各种工艺术语:“深孔珩磨”“超精密平面研磨”“异形螺纹加工”“特种材料焊接”……
最终选出了三个:王有才的“精密主轴修复”,老李的“超长丝杠车削”,还有铸造车间一位老师傅的“薄壁复杂件精密铸造”。
散会后,谢继远把三位老师傅留下。“时间紧,任务重。”他看着他们,“从今天开始,你们的工作就是两件事:第一,把自己的绝活使出来,让小陈他们录数据;第二,把这套绝活,教给两个年轻徒弟——不是传统教法,是用数字化系统教。我们要的不仅是工艺包,还要证明这套工艺是‘可传授’的。”
王有才摩挲着手里那半截刮刀,许久,问:“谢总工,您真觉得……咱们这些老手艺,能卖出高价?”
“不是老手艺。”谢继远纠正他,“是老手艺的新包装。就像武陵山的石头,以前只能垒墙铺路,现在切磨抛光,能当观赏石卖,价格翻一百倍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下来:“老王,咱们这代人,建设了三线,苦了一辈子。现在时代变了,但咱们的价值不该被埋没。把这些手艺传下去,让它们在新时代焕发新生命——这是咱们能给这个厂、给国家,最后的贡献。”
窗外,日头升高了。霜化了,梧桐叶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风还在吹,但不再冷冽,反而带着深秋特有的、清爽的凉意。
王有才站起身,把刮刀别回腰间:“我这就去车间。主轴修复的那套工具,我得重新磨一遍。”
老李和铸造师傅也站起来,三人并肩走出会议室。走廊里响起他们渐远的脚步声,坚实,沉稳。
谢继远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,看着桌上那些纸条。那些工艺术语,像密码,锁着一代工匠最核心的智慧。而现在,他们要做的,是找到钥匙,打开锁,让这些智慧流出来,变成养活三千人的粮食,变成“701”活下去的资本。
他想起父亲谢文渊笔记本里的一句话:“革命时期,智慧用于求存;建设时期,智慧用于创造;改革时期,智慧用于转化。”
现在,就是转化的时刻。把深藏在肌肉记忆里的经验,转化成可编码的工艺参数;把口传心授的绝活,转化成可传播的技术方案;把一代人的青春和汗水,转化成能让下一代人活下去、活得更好的现实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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