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成千上万个分身,可以同时在很多地方教徒弟。”
王有才沉默了。他看向窗外,车间里,几个年轻工人正在那台数控车床前学习编程。他们对着计算机屏幕,敲击键盘,调出程序,然后机床自动运行,加工出精度达标的阀芯。不再需要老师傅手把手教,不再需要三年学徒期——三个月,甚至更短,就能上岗。
“那我还干什么?”他喃喃道。
“您要做的事更多了。”谢继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他走进工作室,手里也拿着一封信,“刚收到的,北京航空航天实验所的公函。他们邀请您——王有才师傅——作为‘工业经验数字化项目’的特聘顾问,参与国家‘七五’规划中‘传统技艺保护与传承’课题的研究。”
他把公函递给王有才。红头文件,盖着鲜红的公章,措辞正式而庄重。
王有才的手有些抖。他识字不多,但“国家”“规划”“课题”这些词的分量,他懂。“谢总工,这……我一个老钳工,哪懂什么研究……”
“您不懂研究,但您懂刮研。”谢继远指着地图上那些红图钉,“您看,您的经验现在不止是‘701’的财富,它开始流动了,从武陵山流到武汉、流到南京、流到上海……将来可能流到全国。而这个过程中,需要您——经验的本体——来把关,来确认我们的数据采集对不对,算法还原准不准,教学系统有没有走样。”
他走到地图前,手指划过那些红色标记:“这不是取代您,这是让您的价值放大一百倍、一千倍。以前,您一辈子能教多少个徒弟?十个?二十个?现在,通过这套系统,您可能影响到成千上万个年轻工人。”
工作室里安静下来。只有计算机风扇持续的嗡鸣,像这个时代平稳而有力的心跳。
王有才看着地图,看着那些陌生的城市名字,看着那些他从未去过、但此刻却因为他的经验而产生联系的地方。许久,他缓缓点头:“我干。只要国家需要,只要对厂子好。”
同一周,北京西郊的实验所里,谢望城正面临一个意外的问题。
会议室里坐着五个人:望城、博士生小赵,还有三位来自不同单位的访客——武汉重型机床厂的技术科长、南京机床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、沈阳第一机床厂的总工助理。他们都是看到那份技术报告后,专程来北京“取经”的。
但此刻,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。
“谢工,你们这个数据包,我们拿到后试用了。”武汉的刘科长先开口,他是个微胖的中年人,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