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些米面油盐,有时还有些碎钱。近半年,齐家那位小少爷齐啸云,也开始偶尔跟着老管家一起来。第一次来时,他才九岁,穿着簇新的小西装,皮鞋锃亮,站在潮湿阴暗的弄堂里,显得格格不入。他看着缩在母亲身后、怯生生望着他的莹莹,抿了抿嘴,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五香豆,塞到她手里,说:“吃。”
后来来得多了,他便不再穿那么扎眼的衣服,有时是普通的学生装,有时甚至穿着布鞋。他话不多,来了就安静地坐在一边,听老管家和林月茹低声说话,或是看莹莹做些琐碎的家务活。有一次,莹莹去公用水龙头提水,木桶太重,半路洒了不少,弄湿了鞋袜。他看见了,没说什么,下次来时,却带来一个更小些的、铁皮包边的木桶,说:“这个轻点。”
齐啸云不像弄堂里那些野孩子,会大声笑闹,会跑来跑去。他太安静了,安静得让莹莹有些怕他。但每次他来,总会带点小东西——有时是一小包松子糖,有时是几本旧的连环画,有时甚至是他自己用草编的蚱蜢。东西不贵重,却是在这贫瘠生活里难得的色彩和甜味。
“不来也好。”林月茹低头继续缝补,“这天气,跑来跑去,别冻着了。”
莹莹“嗯”了一声,不再说话。她其实想齐啸云来。不是贪图他带的东西,而是……他在这里的时候,这间逼仄潮湿的灶披间,好像会亮堂一些,空气里那种挥之不去的、混合着煤烟、霉味和廉价皂角的沉闷气息,也会被冲淡。
更重要的是,齐啸云身上有种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。那是属于“外面”那个世界的,属于干净的街道、明亮的学堂、温暖的厅堂的气息。他就像一个窗口,让她窥见一丝早已破碎的过往,和另一种她几乎已经忘记该如何想象的生活。
屋外传来脚步声,很轻,停在门口。
莹莹耳朵尖,立刻抬起头。林月茹也停下了针线。
门被轻轻敲响,三下,停顿,再一下。这是齐家老管家定的暗号。
莹莹眼睛一亮,跳下小凳,跑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的却不是老管家,而是齐啸云一个人。他今天穿了一件半旧的藏青色棉袍,围了条灰色围巾,小脸冻得有些发红,手里提着一个藤编的食盒,还有一个小小的布包。
“云……云哥哥?”莹莹有些惊讶,侧身让他进来。
齐啸云点点头,走进屋里。他显然不习惯这里的低矮和昏暗,微微蹙了下眉,但很快舒展开,将食盒放在唯一那张摇晃的小桌上。
“福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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