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的,是从天和药厂外捡来的膏药,一沓沓码得整整齐齐,用细麻绳捆着,倒像摞起来的旧书本,透着股过日子的仔细,也透着股没奈何的穷酸。最上面压着块小石子,是怕风把胶布吹跑 —— 这是曾金辉出门前特意叮嘱的,说他毛手毛脚,啥都顾不上。
那是上周赶圩回来的事。路过天和药厂后门时,他正瞧见两个穿蓝色工装的工人往垃圾堆里扔东西。大垃圾桶旁堆着半人高的废料,玻璃渣混着塑料膜,在夕阳下闪着刺目的光。一大坨胶布裹在黑色塑料袋里,扔的时候 “咚” 地一声砸在地上,袋口裂开道口子,露出里面灰白色的药膏,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薄荷香,像谁把清凉油揉碎了撒在空气里。
赵志红的眼睛当时就亮了 —— 他认得这东西,天和药厂的 “筋骨止痛贴”,药店卖五块钱一贴,那些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常念叨着 “贴上能多扭两圈”,说这话时脸上的褶子都松快些。有次在公园边摆摊,他亲眼见张老太把贴剩的半片小心翼翼地收进塑料袋,说 “留着夜里贴脚踝,能睡个安稳觉”。
“师傅,这…… 这扔了可惜不?” 他停下车,赔着笑凑过去,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,布料被捻得发皱,像团揉烂的纸。
工人挥挥手,不耐烦地掸着工装外套上的灰:“边角料,裁坏了的,粘成一团没用了,不扔留着喂老鼠?”
其中一个还抬脚踢了踢塑料袋,“要捡赶紧捡,等下环卫车来了全拉走。”
他没再多说,等工人走远了,赶紧把那袋东西拖上三轮车。袋子沉得很,他弓着背拽了半天才塞进车斗,后背的汗把秋衣浸得透湿,风一吹凉飕飕的,却没觉得冷 —— 心里盘算着这东西能换钱,浑身倒像揣了个小火炉。
回到家解开塑料袋,里面果然是裁切剩下的边角胶布,最大的有巴掌宽,最小的只有指甲盖大,全黏在一起,像块发了霉的大面包。他和曾金辉花了整整三个晚上才把这些胶布理出来。昏黄的节能灯悬在铁皮棚子中央,光线打在俩人脸上,把皱纹照得像刀刻的一样。曾金辉坐在小凳子上,头发上沾着几根胶布屑,一边扯一边嘟囔:“就爱捡这些破烂!” 话没说完,手指被粘住的胶布猛地扯开,疼得她 “嘶” 了一声,却还是低头继续扯。
俩人借着光一点点扯开,药膏粘在手上,就用菜籽油擦,弄得满屋子都是油腥味,连墙角的蜘蛛网上都挂着层油亮的光。曾金辉扯完最后一块,甩着黏糊糊的手嘟囔:“什么鬼东西嘛?手都要粘掉一层皮!”
赵志红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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