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着尚未散尽的夜色,离开了饮马沟,向着西安火车站进发。
火车“哐当哐当”的声响,像一首永无止境的催眠曲,载着我们一行人,连同满腹的心事和未知的前路,钻进了中国西南腹地的连绵群山。
卧铺就是舒坦,不用挤在那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里,也不用闻那些难闻的汗臭味。最关键的是,卧铺的私密性比较好,六张床铺连在一起,门一关,就是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。
温行之换上了一身半旧的蓝色工人装,头发胡子修剪后,露出了原本清俊却冷硬的轮廓,只是那股子沉静和疏离感丝毫未减。他放好行李,便夹着烟出去了,直到深夜才带着一身烟味回来,径直爬到上铺躺下,一句话都不说,仿佛我们不存在。
斌子和泥鳅睡在中铺,一开始还新鲜,扒着车窗看外面飞速倒退的北方景致,广阔的麦田、灰扑扑的村庄、光秃秃的土山。但很快,新鲜感就被中铺的憋屈和旅途的漫长消磨殆尽。两人像霜打的茄子,蔫蔫地躺着。
三娘和我在下铺。她一直很安静,大部分时间只是靠着车窗,看着外面不断变化的景物发呆。眼神空茫,里面盛满了对黄爷病情的忧虑,以及对前路未卜的茫然。偶尔,她会下意识地摸一摸随身带着的那个布包,里面是温婆婆给的药粉和那两块关乎一切的龙纹龟甲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三娘。看着她略显苍白的侧脸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时而蹙起的眉头......脑子里偶尔会闪过那个“织梦花”幻境里荒诞而温存的夜晚,脸上便一阵发烫,这次也不例外。吓得我赶紧移开目光,假装去看车厢顶棚那盏摇晃的、昏黄的灯泡。
我们的行李塞在床铺底下,用破麻袋仔细裹着。里面除了简单的换洗衣物,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“装备”。雄黄粉和朱砂用油纸包了又包,生怕受潮;桃木钉被磨得尖利;浸过黑狗血的渔网沉甸甸地卷成一团,细细闻还能闻到腥气;那两把老腰刀更是用布条缠紧了刀鞘,避免碰撞出声。
“霍娃子,”斌子用手指敲了敲床沿,压低声音,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“你读书多,你说云南那地方的姑娘,是不是真跟画儿里似的,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,戴着满脑袋的银铃铛,走起路来叮当响?”
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,泥鳅就从上铺探出半个脑袋,挤眉弄眼地插嘴:“哥,你这脑子除了姑娘还能想点别的不?黄爷和温少爷可都说了,那地方毒虫多得很,五彩斑斓的,小心钻你裤裆里!”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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