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娴静,在海棠花雨中结拜。那是乱世中难得的纯真。
酒又倒满了一碗。扈三娘端起,却不急着喝,只是看着碗中晃动的倒影。
“也就是那一年,”她语气变了,“爹给我定了亲。是祝家庄的三公子,祝彪。”
她冷笑一声:“祝彪……我第一眼见他就讨厌。骄横跋扈,目中无人。他见我舞刀,竟然说:‘女子学这些做什么?嫁了人,就该相夫教子。’”
“我当场就想退婚。可我爹不让。”扈三娘的声音里满是苦涩,“他说三庄联盟是祖辈定下的规矩,不能破。他说祝彪年少气盛,婚后会改。他说……他说女人总要嫁人的,嫁给谁不是嫁?”
“我争过,闹过,甚至以死相逼。”她摇头,“可每次看到爹鬓角的白发,看到他为难的样子,我就心软了。我想,算了,嫁就嫁吧。大不了婚后各过各的,他纳他的妾,我练我的刀。”
“可谁能想到……”她声音哽咽起来,“谁能想到,还没等到成亲,扈家庄就没了……我爹,我娘,我哥哥……都没了……”
眼泪终于决堤。这一次,她不再压抑,放声大哭。哭声在寂静的雪夜里回荡,撕心裂肺。
金海没有劝,只是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。有些痛,必须哭出来,才能活下去。
哭了许久,扈三娘渐渐止住泪水。她抬起红肿的眼睛,看着金海,忽然笑了,笑容凄凉又美丽。
“金海,你知道吗?我和清音开过一个玩笑。”
“什么玩笑?”
“我们说好,以后要嫁给同一个人。”扈三娘说这话时,眼神迷离,不知是醉话还是真言,“那时年少,不懂事。清音说,她性子软,得找个能保护她的人。我说,我性子硬,得找个能容我的人。我们就想,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人,既懂她的温柔,又懂我的刚烈,那我们姐妹就一起嫁给他,永远不分开。”
金海愣住了。
扈三娘却自顾自说下去:“现在想想,真是孩子话。这世上,哪有那样的人?就算有,又怎么会轮到我们?”
她站起身,踉跄了一下。金海连忙扶住,她却顺势靠在他肩上。
“可现在不一样了。”她轻声说,呼吸带着酒气喷在金海颈侧,“清音嫁给了你。她真有眼光……你是个好人,真正的好人。”
“三娘,你醉了。”
“我没醉。”扈三娘抬起头,直视他的眼睛,“我清醒得很。我知道我在说什么,也知道我在做什么。”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