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比如我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。这是扈三娘上梁山后,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——不是冷笑,不是苦笑,而是带着一丝温度的笑。
腊月二十三,小年。梁山又摆宴席,这次是为了庆贺新年将至。扈三娘照例在伙房帮忙,没有参加宴席。
金海给她留了一碗饺子,猪肉白菜馅的,热气腾腾。
“尝尝,我亲手包的。”
扈三娘接过,咬了一口,细细咀嚼。吃着吃着,眼泪忽然掉下来,砸进碗里。
“以前过年,娘亲也包这种饺子。”她低声说,“白菜要切得细,猪肉要三肥七瘦,还要加一点虾皮提鲜。”
金海没说话,只静静听着。
“爹总说娘亲包的饺子最好吃,哥哥就笑他偏心。我就偷偷多包几个糖饺子,谁吃到谁明年就有福气……有一年,爹连着吃到三个,笑得像孩子一样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了,埋头吃饺子,眼泪却止不住。
金海等她吃完,递过去一块手帕:“三娘,记住这些味道,记住这些事。你要活着,活着才能把这些味道传下去,把这些事讲给后人听。”
扈三娘擦干眼泪,重重点头:“我会活着。”
年关将至,梁山上下张灯结彩,准备过年。扈三娘的小院里,也贴上了对联——是她自己写的,字迹娟秀中带着锋芒:
雪压红梅梅更艳
霜欺劲草草尤青
横批:以待天时
金海看到时,心中了然。这副对联,是她的心声,也是她的誓言。
红梅是她,在冰雪中倔强绽放。
劲草是她,在霜欺下顽强生长。
以待天时——她在等待,等待复仇的时机,等待重逢的日子。
而金海知道,自己能做的,就是帮她活下去,活到那一天。
除夕夜,梁山放起烟花。璀璨的光在夜空中炸开,照亮一张张仰望的脸。扈三娘站在小院门口,仰头看着,红衣在烟花映照下忽明忽暗。
金海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,也在看烟花。他看到扈三娘的侧脸,平静,坚定,再无初见时的绝望。
这个女子,正在血海深仇中重生。
像雪地里的红梅,越冷越艳。
像刀锋上的寒光,越磨越亮。
而这个冬天,终将过去。
春天来时,冰雪会融化,种子会发芽。
有些仇恨不会消失,但会沉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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