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哄笑笑睡熟后,林凡轻手轻脚地挪到店里的小桌子旁,连椅子腿与地面摩擦的 “吱呀” 声都刻意压到最小 ——
他怕惊醒刚退烧的女儿。桌上的台灯是去年从旧货市场淘的,35 块钱拿下,暖光透过有点发乌的玻璃罩洒下来,刚好罩住摊开的账本,也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。
可账本上的数字像生了锈的钉子,扎得他眼睛发疼:
三月房租 1500 元、三批童装进货费 3200 元、水电物业费 280 元,零零总总加起来近 5000 元的支出栏里,收入却只有可怜的 416 元。
红色的亏损数字密密麻麻排了半页,三月截至今天总亏损已经到了 2860 元,连 “3 月 15 日卖裙子 1 条,收入 80 元;
3 月 16 日卖儿童袜子两双,收入 36 元” 这样零星的收入,都被红色笔迹衬得格外刺眼,像是在无声地提醒他:再亏下去,连笑笑的奶粉钱都要凑不齐了。
他掏出裤兜里的呼机,外皮是磨得发亮的银色,左上角一道 3 厘米长的裂纹像条小蛇,那是上个月搬换季童装货架时摔的 ——
当时货架腿卡进台阶缝,他手忙脚乱去扶,呼机从裤兜滑出来,角角先着地。
去维修店问要 220 元,他攥着钱犹豫了半天,想起前一天笑笑指着超市货架上 15 元一盒的彩笔说 “爸爸,我想画画”,
他当即就买了,可自己的手机维修费,却琢磨着 “能接信息就行”,愣是没换。现在屏幕裂口里还卡着点灰尘,每次划屏都要多用力按一下。
手指在屏幕上划开通讯录,苏晚晴的呼机号码 “129--xxxx5678” 跳了出来,这串数字他背了五年,连做梦都能念出来,
屏幕上拨号键的位置,因为反复按压,塑料壳都泛了白,快被按出印子了。指尖悬在拨号键上,却像挂了块铅,怎么也按不下去。
他怕,怕听筒里传来 “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” 的机械提示音,那会掐断他最后一点念想;
更怕打通了,那边传来的是陌生的声音,或者干脆没人接 ——
就像五年前那个雨天,台风 “海燕” 过境,县城下着瓢泼大雨,他打了几十通呼机,始终只有忙音,直到雨停了,才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,只有 “勿念” 两个字,之后再无音讯。
恍惚间,钱老西摔模特的样子又冒了出来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