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贩,他挤在人堆里,花了四角买了三根,红油纸裹山楂味、绿油纸裹苹果味、黄油纸裹橘子味,糖水早浸透了纸角,冰凉的水汽顺着指缝往下滴,在掌心积了个黏糊糊的小水洼,痒得他想挠,又怕把冰棍弄掉。
人潮涌来的瞬间,一个穿碎花衫的小女孩没站稳,胳膊肘撞在林凡腰上。他被撞得踉跄了一下,下意识把笑笑往怀里紧了紧,胳膊圈成个小圈子,像护着个易碎的瓷娃娃,隔开那些冲撞的小肩膀。
笑笑吓得往他颈窝里缩,小手攥着他洗得发皱的衬衫领,嘴里含着半口没化的橘子味冰棍,甜水顺着嘴角往下淌,滴在他的衣襟上,洇出个小小的甜印,风一吹,带着点橘子的清香。
“冰棍!水果冰棍!凉甜解渴的水果冰棍嘞!”
一声吆喝从林凡喉咙里挤出来,带着点破音,像被砂纸磨过。
他早上在筒子楼楼道里偷偷练过好几遍,对着斑驳的墙喊,怕被邻居听见笑话,可真站在街边,声音还是发颤 —— 前世他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签合同、见客户,西装袖口永远熨得平整,钢笔是进口的派克,从未想过自己会站在满是煤烟味的街边,像个小贩似的扯着嗓子喊。
可低头看见笑笑沾着糖渍的嘴角,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,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瞬间融成了热流,顺着血管淌进心里。活下去,让笑笑每天能吃上热馒头,能偶尔喝上碗鸡蛋羹,比什么都重要。
他的吆喝声在嘈杂里像片小羽毛,却还是被几个跑得满头大汗的男孩抓住了。领头的是个剃着小平头、皮肤黝黑的男孩,叫铁蛋,是附近机械厂张师傅的儿子,平时放学总帮家里捡废铁换零花钱。
他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洗得发白的蓝背心领口,洇出一小片湿痕,喘着气问:“冰棍?多少钱一根?” 眼睛直勾勾盯着红油纸裹着的山楂味冰棍,咽了口唾沫,喉结动得像个小石子。
“一毛五一根。”
林凡赶紧把冰棍往前递了递,冰凉的甜香飘过去,男孩的眼睛更亮了,像落了两颗星星 —— 他昨天还跟妈妈闹着要山楂冰棍,妈妈说 “等发了工资再买”,现在总算见着了。
“一毛五?巷口张奶奶那儿也卖一毛五,你这都化糖水了!”
铁蛋挺精明,指着林凡指缝间往下滴的甜水,往后退了半步,小手还摸了摸裤兜 —— 兜里是他捡了三天废铁换的一角二,要是多花三分,晚上就没钱买弹珠了。
林凡心里一紧 —— 冰棍的边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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