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候我们做研究,半年不出实验室都正常,老板?那是做生意的称呼,学生都喊我先生。”
老教授翻到一本1998年的学报,上面有篇陈铭导师写的论文,引言部分写着:“学术之真谛,在于探索未知,而非迎合指标。”林舟突然想起陈铭办公室的书架上,也摆着这本学报,扉页上有导师的题字:“守心致远”。可如今,那四个字被厚厚的标书和申报指南压在最下面,落满了灰尘。
傍晚的实验室里,师哥把凑好的钱放在林舟桌上:“就当赌一把了,毕不了业更惨。”林舟看着那叠现金,突然想起昨天在张慎行办公室看到的场景——老板对着镜子练习申报答辩的手势,领带歪了都没察觉,办公桌上摆着女儿的照片,背面写着“爸爸,你什么时候陪我去游乐园”。他突然明白,这场静悄悄的溃败里,没有纯粹的恶人,张慎行要靠经费养活实验室,陈铭要过“非升即走”的坎,师哥要毕业,而他自己,也在不知不觉中把“发论文”当成了学术的全部。
晚上九点,林舟收到陈铭的消息,是张慎行那篇横向课题的开题报告,作者栏里写着陈铭的名字。附件里还有一张照片,是陈铭和爱人的合影,配文:“她说,先活下去,才能谈理想。”林舟放下手机,看见张慎行走进实验室,手里拿着刚打印的“优青”申报书,兴奋地说:“人事处说我有戏,要是评上了,咱们实验室明年就能进重点!”
离心机又开始转动,嗡嗡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,像某种持续的警告。林舟走到窗边,看见行政楼的灯光比往常更亮,据说今晚人事处要连夜审核“帽子”申报材料。远处的图书馆已经闭馆,只有老教授办公室的灯还亮着,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,在地面投下一小片温暖的光斑。
他想起李建明教授说的话:“学术生态就像一片森林,要是只盯着长得快的树砍,早晚得变成沙漠。”林舟拿出手机,给师哥发了条消息:“再等等,我明天去借别的实验室的仪器,咱们再补一组数据。”然后他翻开实验记录本,在扉页上写下“守心”两个字,笔尖划过纸面,留下清晰的痕迹,像在裂缝里种下的一颗种子。
深夜的生物楼里,离心机的声音渐渐平缓,林舟调好移液器,开始加样。窗外的月光照进来,落在实验台上,也落在那两个刚写的字上,泛着淡淡的光。他知道改变很难,这场静悄悄的溃败已经蔓延了太久,但总有人要守住那点光,就像老教授办公室的灯,哪怕只有一小片,也能照亮前行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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