撞碗沿发出“叮叮”的轻响。赵姨娘和几位侍妾站在一旁,眼神躲闪,谁也不敢先开口。
王熙凤倒是依旧从容,见沈月娥进来,笑着起身:“月娥来了?快坐,刚炖好的姜枣茶,给你留了一碗。”她的语气自然,仿佛昨日林老爷驾临揽月轩的事从未发生。
沈月娥刚坐下,就听到邢夫人冷哼一声,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她:“有些人真是好福气,怀了孕就忘了本分,竟劳烦老爷亲自去探望,真是好大的脸面。”
这话里的酸意和敌意,几乎要溢出来。沈月娥握着茶碗的手紧了紧,刚要开口,王熙凤却先一步接过话头:“太太这话就不对了。月娥如今怀着林家的骨肉,老爷多关心些也是应该的。再说,月娥素来懂事,从不恃宠而骄,哪里就忘了本分?”她顿了顿,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,“只要月娥能平安诞下孩儿,别说老爷去探望,就是赏再多东西,也是应该的——这可是咱们林家的福气。”
“福气”两个字,王熙凤咬得极重,像是在提醒邢夫人,也像是在警告在场的所有人。邢夫人脸色更白了,却没再反驳——她再嫉妒,也不敢当着王熙凤的面,说“林家骨肉”的不是。
沈月娥垂下眼帘,指尖在茶碗的花纹上轻轻划过。她知道,王熙凤这是把她架在了“为林家传宗接代”的位置上,看似维护,实则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。若将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,第一个被问责的,就是她。
(三)
接下来的几日,林老爷的“恩宠”来得更密集了。
先是派人送来一对羊脂玉的如意,说是“讨个吉祥,愿孩儿平安”;接着又赏了一匹玄狐皮的料子,叮嘱“冬日快到了,给孩儿做件小袄,暖和”;甚至有一日,竟把他外书房常用的一方端砚也送了来,砚台背面刻着“文运昌隆”四个字,说是“给未来的孩儿沾沾文气,将来若是读书,定能有出息”。
揽月轩的丫鬟们见主子得了这般看重,脸上都带着笑意,做事也更勤快了。只有翠儿和沈月娥知道,这份“风光”背后藏着多少危机。
“姨娘,昨日我去大厨房取菜,听到王善保家的跟小厨房的刘婶说,太太在屋里摔了一套官窑的茶具,还说‘有些人仗着有孕,就想骑到主子头上’。”翠儿一边给沈月娥揉着腰,一边压低声音说道,语气里满是担忧,“刘婶还说,太太让她娘家的侄子进了府,住在外院,好像是想跟老爷谈生意——您说,太太会不会想借着娘家的势力,对您不利?”
沈月娥闭着眼,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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